张矩再鞠一躬,然后走到卓不浪身边,道:“侠少节哀。千方兄为百姓、为社稷捐躯,实乃侠之大者、吾辈表率。侠少如果过分悲沉,恐有负千方兄的侠情。”
在莫相非的坟前收到他的遗言,张矩不由又悲从中来,接过承担,一时候不知该说些甚么,望着墓碑,闭目喘气,胸口阵阵起伏。等他展开眼时,莫问已经不知去处……
“千方兄的尸身在哪儿?我想去祭拜。”
办好这些过后,张矩单独一人拿着酒,来到焉支山上一处人迹罕至的崖边。崖边有座山石垒叠的坟茔,墓碑上写着“故交莫相非”。
卓不浪低头看着灵牌,道:“卓某必将定时赴会。”
“以是那天早晨,你们一向跟着马车,直到无人再留意马车时,将它拆毁。”张矩道。
谷灵叉手道:“二位信令使,卓少侠身子不适,我替他接信。”黍谷也是武盟一派,谷灵曾见过信令使到谷中传令,也是一身鱼纹蓝绫袍。
过了半晌,莫问从都篮里取出个白绢承担,双手送到张矩面前,道:“这是非儿托我缝制的应力软甲,软甲刀枪不入,可卸转真气内劲。他本想回长安后亲手送给明府,保护明府安然……现在已成遗言,还望明府成全。”
“本日就走。”百晓叉手道:“明府请多保重。”
张矩扶起莫问,道:“莫老是……”莫问明显也是为莫相非之死而来,这令张矩不由得想起,本身最后得知莫相非的死讯,也是因为一封不明来路的信,信上写着:莫相非卒于甘州删丹城郊,疑遭人暗害。
可现在,由不得他不想。既然是墨者,莫相非到甘州真是为朋友翻造房宅吗?他的死是否另有隐情?那辆驷马高车莫名其妙被拆毁是否跟莫问有关?莫问本日来此有何目标?张矩内心有太多疑问,但他没有问,也不必问。莫问明显是有备而来,若他想说甚么、想做甚么,不消问也会说、也会做。
信令使将请柬递给卓不浪后,分开了宅院。卓不浪一手接过请柬,一手紧抱灵牌,心中狼籍难宁,武林路已在面前,他却少了昔日的豪放,更添了很多忧思。
“这辆马车名曰‘悬马’,乃经墨家三代工匠改创,车舆轻慎重载、四轮转向机巧、构件极其繁密、调校也极繁复,墨家造了十辆,仅一辆牢实经用。这类马车最适运送粮草辎重,如果为朝廷晓得,定会合天下工匠参研制造,觉得交战之用,这与墨家的初志相悖,故我们不能让它落入官家之手……”
武盟乃是武林至高盟会,天下武林王谢显族、宗派世家、军功卓越的帮会皆在盟中。武盟源起隋末,彼时群雄并起,各路义兵招兵买马,大肆搜募武人,甚而攻略武林各派,日渐强大。另有武林败类为图繁华繁华,勾连义兵、打扫异己、甘为鹰犬,乃至血雨腥风。武林危急存亡之秋,少林、武当挺身而出,与七派缔缔盟约,息内斗、御外强,持续武林薪火。后唐公兴甲晋阳,武盟应秦王义旗,投袂而起,破李轨、薛仁杲,败宋金刚、刘武周,灭王世充、窦建德,及至秦王即位,诏令编辑《武林家世录》,武盟终成武人之殿堂。
“或许是逆贼手腕暴虐,防不堪防。”
张矩走上前看看灵牌,冲卓不浪点点头,也分开了宅院。他明白,卓不浪现在更需求静思、而非安慰,前路何去何从,还需他本身定夺。
“许家三郎可有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