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报酬国捐躯,阖家哀思。
“我晓得了。”蔡慧的声音糯糯的,清楚还是个孩子,但是办事却比一旁乱了章法的奶奶葛氏还要平静沉着,的确比普通二般的男人还要扛得起。
“好女人……”永嗔叹了这一句,听不远处葛氏明白过后哭号起来,再说不下去。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只矮身下来,平视着她柔声问道:“如何这么问?”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东平县县令蔡子真,其性之义,其行之良,允文允武,逢贼稳定,死城就民,老婆就义,今加谥号孝烈。尔灵不昧,其尚知荣。”
这时候也顾不上甚么男女大防了,何况蔡慧也只才八岁。
永嗔忙拦腰撑住他,却也被他带得几近跌倒,再看时,只见蔡世远呼吸沉重,双目似睁似闭,已是晕死畴昔。
从人个个神情严厉,没有一个敢嬉闹的。
“等抓到阿谁张九龙,请将他带回都中来再问罪。”蔡慧看到永嗔眉头深皱的模样,又道:“我只是想问他几句话。”
孩子有种天真的力量。
永嗔便住了口,留了两个太医,并四个寺人在蔡家,叮咛他们照顾好一家高低。
猜想以其内心哀思,这会儿有人在耳边说话,只怕更惹心烦。
永嗔蹲下来,看着她低声道:“你莫要担忧。我是你爷爷的门生,就是他半个儿子,从今今后你们府上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如果情愿,今后喊我一声叔父,好不好?”他谨慎得看着蔡慧,设想中普通小女孩得知父母突然离世的动静,很难不崩溃吧。
“你尽管说。”
早有随行的太医上来,一面将人放平,一面把抢救的丹药给他喂下去。
“张九龙又是谁?”
葛氏这才惊叫起来,“老爷子,你这是如何了!”
蔡世远伏在地上,只暴露头发斑白的后脑勺,他的身材颤抖着,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萧瑟。
蔡慧不闪不避,直直盯着永嗔,要一个答案。
蔡世远率老婆、孙女,设了香案,跪迎圣旨。
直到瞥见赤红色的宫门,永嗔这才重重透了一口气,像是从恶梦中醒过来似的,猛地一扬马鞭,低喝道:“走,去会会户部的硬骨头!”
“不敢劳烦殿下。”蔡慧一脸严厉,“畴前四五年,我爹娘远在山东任上,家中只爷爷奶奶另有祖奶奶、一个老仆,也没有难堪之处。从今今后,我只当爹娘和弟弟都还在山东……”
他伸手遮住眼睛,只觉眼睛里滚烫滚烫的,似要喷出岩浆来普通――能腐蚀统统的酸岩浆。
那小孙女也扑过来,抱着蔡世远的腿,惊骇地糯糯喊着,“爷爷,爷爷,你醒醒啊……”
永嗔低下头来,就见明显极标致的一个小女人,恰好满脸严厉,却问出了事情关头。
答案只要一个字。说再多的安抚,加再多的委宛,答案也只一个“是”字。
永嗔又道:“因只怕凶多吉少,以是倒不敢奉告你爷爷。”
这世上最残暴的事情,莫过于给人但愿,又令他再度绝望。
不如干脆给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