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灿灿倒是不怕的,见他嬉笑,神采一沉,嘲笑道:“好小子,我晓得你。你定是想着,当初第一次见,就几乎被我毒死。我如许浑身是毒的女人,千万不成放到你太子哥哥身边去,是也不是?”

方敖一板一眼道:“此种时节,殿下又如何会记得一个臣子。”不带语气,只是陈述究竟。

俄然路火线的人群海潮般跪伏下去。

顷刻间,这暖春三月的风景都暗淡了,唯有那人的眉眼,如同这人间独一的光。

永嗔已是反应过来,嬉笑道:“你是我捡返来的,要嫁也是嫁我,如何能便宜了别人。”

“哎,你可藏得够深的!”月灿灿用胳膊重重撞了永嗔胸口一下。

永澹只是笑,露着他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两国皇储相见,需求的酬酢与礼节不能贫乏。

底下世人叫道:“那是为何?”

那坐在主位的中年人似是也被勾起了兴趣,这才徐行走来,负手听来。

太子殿下的声音清雅偏暖。

张三也忍不住一乐,点头道:“十七爷少年豪杰,以家国大业为己任,岂是这等迷恋美色之人。”

兄弟二人不及话旧,就见前面马车上走下来一名狼袍金冠的中年男人,在他身后另有一名粉纱遮面的妙龄女子——恰是羌国国储月罗与至公主月皎皎。

一听是要说当朝十七皇子柔兰大捷之战,底下更是一片沸反盈天的喝采声。

底下张三讲过惠远城下三日血战,醒木一拍,“十七爷一马抢先,只带十个亲卫,从惠远城一起往西,一起暗藏,穿过柔兰……”

“我是羌国二公主月灿灿,见过太子殿下。”她哈腰俯身,还是侧脸望着永嗔。

三弦被拨动的颤音,敞亮清脆,立即吸引了合座来宾重视。

永嗔猛地攥紧了马缰,又刹时松开,在一身明黄的那人呈现在视野里之前,就已经跳上马去,单膝跪伏在路边。

永澹反倒沉得住气,令侍从把背椅搬到雕栏旁,一撩下摆坐住,淡淡道:“归正同太子告了假,这半天风景如何消磨不是消磨?”他悄悄一笑,暴露一口白森森的米粒牙,“好故事,听完跟十六弟说一说,也是一场乐子。”

“明天我们来讲一说,十七爷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橐鼓励柔兰,电闪旗号归京都!”

这两年来,战乱时消息隔断,兄弟两次不知几次相互不知存亡;现在万人面前,城下重聚,表情荡漾之处,没法言表。

而此时此地,他身边并骑之人竟比他还要抢眼。

“那大人是要……”

是以当日计定择人之时,十六皇子永沂沉默避开了。

张三一捋白髯毛,伴着莲花乐与三弦的声音,热热烈闹地开了讲:“品德三皇五帝,功名夏侯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瞬息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播种先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底下的来宾却都听得如痴如醉,遐想那羌国二公主的花容月貌,恨不能本身变成了十七皇子,既有勇有谋、少年了得,又有才子在怀、一饱艳福。

二层雅间里的青年又是一声嘲笑,回身欲走,嗤道:“脏了耳朵。”

这行动却让一旁的月灿灿实在吃了一惊。

月灿灿下认识地扭头去看永嗔的反应,却见他怔怔盯着来人、眼底莹然有泪。

“太子哥哥!”永嗔哽着嗓子念了一声,起家却低着头,不要透露眼中的泪水。

吐字清楚有力,情感顿挫饱满,听得人不自发点头晃脑起来。

“就在柔兰与羌邦交界处,有一眼月光泉,旧传是月神所留,泉水可存亡人、肉白骨。这一日,羌国二公主在月光泉旁,对月起舞,唱曰:金山银沙几千秋,云索高飞水自流,万里长江飘玉带,一轮银月滚金球。诸君谛听便知,这二公主不是平常女辈,胸中自有沟壑。谁知柔兰卫兵寻声而来,见了羌国二公主的花容月貌,起了肮脏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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