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夺目响,才这一首定场诗就博得了合座彩。
而此时此地,他身边并骑之人竟比他还要抢眼。
这行动却让一旁的月灿灿实在吃了一惊。
“那大人是要……”
略显短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双明黄色的靴子走入两人视野。
俄然路火线的人群海潮般跪伏下去。
方敖一板一眼道:“此种时节,殿下又如何会记得一个臣子。”不带语气,只是陈述究竟。
永澹望着空了的大堂,面沉似水,不睬会弟弟的嘲弄,简练道:“回府。”抢先从后楼梯走了。
永嗔立时发觉,抿唇断了话头。
“喂,你说,我嫁给太子殿下好不好?”
永澹反倒沉得住气,令侍从把背椅搬到雕栏旁,一撩下摆坐住,淡淡道:“归正同太子告了假,这半天风景如何消磨不是消磨?”他悄悄一笑,暴露一口白森森的米粒牙,“好故事,听完跟十六弟说一说,也是一场乐子。”
雅间里,永氿斜眼道:“如何?五哥的意义,还要看全不成?”
太子永湛浅笑,微凉的手指抚了抚永嗔眼角,抹去了那一点潮意。
永嗔假装擦汗,用袖口抹去眼角的泪水,粗声粗气道:“甚么?”
连绵的黑甲士卒从城门向外,望不见绝顶;一列乃是永嗔亲卫,一列高鼻深目、倒是羌人长相——乃是羌国二公主的保护。
“我是羌国二公主月灿灿,见过太子殿下。”她哈腰俯身,还是侧脸望着永嗔。
那青年“噗”的一声唾出口中瓜子壳,嘲笑了一声。
一场旷日耐久、牵涉三国的大战,到了平话人丁中,终究还是落入了将军才子的套路。少年将军救异国公主于小人之手,异国公主投桃报李、劝父兄出兵互助,成少年将军家国大业。
月灿灿看在眼里,只做不知,小声叫道:“两年来,你倒一次未曾提过这位太子殿下,他本来生得如许都雅。”
底下张三讲过惠远城下三日血战,醒木一拍,“十七爷一马抢先,只带十个亲卫,从惠远城一起往西,一起暗藏,穿过柔兰……”
太子殿下的声音清雅偏暖。
“羌国再好,又岂及得上我朝?”一人笑叫道。
“请起。”
城门处已是水泄不通,羽林卫奋力拦住路边人群,冒死清出石板路来,刚好容两匹马并行。
她看上去与永嗔普通年纪,头顶心发结成很多小辫散落下来,以一顶亮红色狐皮帽束住;含笑的双颊,比现在天涯的朝霞还要鲜艳;眉毛不似夏国女儿的那般纤细,黛色颇浓,透出一股豪气;瓜子脸上一双杏眸,正左顾右盼,猎奇地打量着这个对她来讲全新的都城。
一只清癯的手伸到永嗔面前,手心向上,洁净苗条的手指缓缓屈起两次——表示永嗔起家。
同一时候,隔壁雅间里,也有一人望着刹时空了的大堂,一脸凝重;此人恰是当日秋狩大帐中,与景隆帝一句顶一句而涓滴不惧的太子冼马、方敖。
先头月灿灿说太子永湛都雅,月罗非常难堪,只作听不到;到永嗔如此嬉笑作答,向来沉稳如太子永湛,也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
吐字清楚有力,情感顿挫饱满,听得人不自发点头晃脑起来。
中年人按住他肩头,缓声道:“九弟急了。听完无妨。”
月灿灿眉梢一喜,娇声道:“何为不好?”
“哎,你可藏得够深的!”月灿灿用胳膊重重撞了永嗔胸口一下。
月灿灿盯着那只手,俄然想,那只手的仆人必然生得都雅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