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九哥十六哥先欺负我的。”永嗔气鼓鼓道：“他们带头，领着十哥、十四哥、十五哥都对你不恭敬。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叫他们笨……”
德贵妃就今后退了一步，撤出了绕着永嗔的世人包抄圈。
太子又敲敲他脑袋，笑道：“你倒不想想你平时做的调皮事。孤固然不能常去上书房，你的事迹但是听遍了。给你十六哥凳子上泼墨，成果误让父皇坐上了的，是不是你？跟你九哥打赌赢了人家的伴读过来，又恐吓那伴读要让他去跟老虎斗争，成果把人吓病了的——是不是你？”
秋夜风凉，太子身边的小寺人为他呈上披风来。
永嗔又忿忿然道：“父皇和太子哥哥，另有我母妃待我天然都是极好的。哼，若不是永和宫的人在中间添油加醋，用心挑起父皇的不满……”
“那、那……”莲溪原地打转，淑妃娘娘又没出来，他有点六神无主了。
景隆帝哭笑不得，对淑妃道：“他上头十六个哥哥，个个要风采有风采，要气度有气度。如何到了他，就成了这么个惫懒人物？”
太子看了他两眼，见他脸上又是汗又是泪又是灰，忍俊不由，取脱手帕给他擦脸。他温声给永嗔讲事理，“父皇本日固然发作了你，又踢了你这一下，你内心不平气，多数另有怨气，是也不是？”
返来路上，太子坐在辇上，永嗔就屁股朝上，趴在太子腿上，仰着一张花猫脸同太子说话。
这长命花既有与皇太后大病得愈的机遇在，又有应了这名儿的寄意在，的确能算得上皇太后心头前几位的爱物。
一来他做的不是大节有亏的好事，二来又是偶然之失，何况景隆帝内心深处也一定就想要真正狠狠罚他。
五皇子永澹这会儿已经站起来了，站在灯影里，一向没说话，见是话缝忙笑道：“儿子原也是担忧十七弟要受罚，赶紧赶过来的，谁知竟没帮上忙，幸亏太子殿下到了。儿子今晚请景先生用饭，父皇指派了治河的差事给儿子，儿子想着多学点治河的学问，就请了景先生……”
太子哭笑不得。他出去之前，就已经有人汇报给他永嗔犯下的事情了。
德贵妃这会儿却笑道：“太子殿下同皇上说些朝堂上的事理，臣妾一个妇道人家也听不懂，只是忧心一件事——入冬太后娘娘返来了，这事儿该如何回禀？”
这一下峰回路转，谁都未曾推测。
听到太子求见的通传声，景隆帝脚步一顿，呼了口气停歇了一点情感。
永嗔连连点头，冲太子哥哥暴露个光辉的笑容来。
永嗔道：“我跟你说，又有甚么干系？”
永嗔还是把脸埋在太子衣袖间，闷闷道：“剪了一株花，回宫传闻是皇奶奶的长命花。”
德贵妃笑道：“皇上年青那会儿，也很有一点调皮的。太后娘娘说的那些故事里，皇上只怕比十七皇子还要调皮些，也不知被先帝罚了多少次。幸亏十七皇子现在有个太子哥哥。太子殿下劝的话，皇上还肯听出来。”说着对太子笑道：“你方才没来，我们几个说破嘴皮子，也没能让皇上息怒——永澹跪下讨情都不顶用。”
永嗔攀着太子的手臂，把脸埋在他衣袖间。方才他梗着脖子跟景隆帝叫板，指桑骂槐捣翻永和宫的时候真是豪气冲天，这会儿却不知为何感觉鼻酸。
“把守的主子们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太子还是缓缓的，语气很暖和，“父皇，这事儿如果当真计算，只怕从上到下都要撸一遍，谁都逃不过。”
淑妃眼眶微红，用帕子半遮着，笑道：“臣妾内心也迷惑呢，再没有比他更让人头疼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