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是夏颜在何家的第一个新年,该好好热烈一回的,但何氏有了孕,活儿都推给了夏颜。人手不敷,何大林便亲身下厨煮咸货:“你婶子害喜,本年就委曲你了,等元宵节庙会,爹爹给你买个大花灯。”
先前打版的纸样还在,能直接拿来用,夏颜挑了银朱石绿藤黄几种嫩色的料子,和春光更搭,又扯了一段雏菊印花布做交领配饰。做很多了,部下也更谙练,二十件袄子七天就得了。
何漾黑着一张脸,坐在夏颜身后,驱马回家。
败兴而至,败兴而归。
夏颜在布庄里看了几件梅红色的料子,都感觉色彩不敷正,干脆一咬牙选了正红色的。
吃完饭该守岁了,何氏的眼神还没从菜肉上收起来,只和一旁吃醉了的何板材嘀咕,声音却没低下来:“这些天老是起夜,总感觉肚子没填饱过,那腌鸡子不错,一会儿你包些归去。”
在内里时,夏颜也没歇着,紧赶慢赶做头饰。此次她放弃了珠帽,改做花冠了。
这日可贵出太阳,夏颜把舞裙挂到院子里晒霉。
终究在年关前赶制了出来,夏颜梅廉俱都松了一口气,为了制止再出不测,二人决定暂不公开这件衣服,等邻近元宵再送到教坊里。
这批剪绒是杏色和桔梗色的,没有织花看上去朴实很多,却更合适平常百姓穿戴,夏颜选了一种蜡染的迎春花料子做里子,既应景又鲜嫩。做披风的工序更简朴,通共不过几个裁片,里外缝好再压线,一天就能做四五件,如果踩缝纫机的时候能再长点,还能做的更多。
何大林的衣服滚边处,用黑线绣上了回纹,前襟处绣上了忍冬花,这些都是用缝纫机绣出来的,装上绣花板,套好花绷子,磨合几遍后,很快就能上手。
何家老两口归天后,来往的亲戚垂垂就少了,初三那天过完,亲朋就走动的差未几了。这是夏颜第一次见远亲,压岁钱倒收了很多,晚间她把几个红封子放到桌上,对何大林说:“这些钱爹爹拿去吧,将来都是要还情面的。”
夏颜还在布庄见到了一种妆花绒料子,用来做兜帽披风最好,开春后风沙大,兜帽是家家户户必备的物件,单布披风太薄弱了些,只能挡沙不能御寒。妆花绒虽好但价高,夏颜怕本钱高了卖不出去,就去空间翻找了一回,还端的让她找到了一种类似的剪绒。
脚下缝纫机踩的缓慢,夏颜掐着点儿车线,点着油灯做活儿到底费眼睛,还是开灯最便利,只是空间里一次只能待二十多分钟,一日最多出去两回,次数再多,头就要疼了,这也是空间的一个副感化,极轻易倦怠。
何漾的衣服也依葫芦画瓢,拿银丝线绣了波澜纹,后背又绣了一团缠枝纹,一眼望去倒有些像官服上的补子,夏颜这么做也是求个好兆头,来年秋闱,何漾就要了局了。
自打何氏有了孕,何大林也不知补助了多少出来,夏颜前几日替他洗衣服时,只在荷包里摸到了几个铜板。
夏颜早就推测会有这么一出,拿帕子擦擦尽是油的手,指了一指厨房:“早就备好了,就防着这一出呢。”
一天下来,何氏就坐在炕上嗑瓜子,夏颜在外头忙活,两人也算处的相安无事。就是何板材三句不离昔日荣光,还爱挑刺儿,夏颜这回算是晓得了,这伉俪俩都不是讨喜的。
何氏被臭了一句,气得扭过身子,盘着腿上了炕。何大林见状立即安抚道:“莫恼莫恼,怀身子的人饿得快是常有的,弟妹也是自家人才不见外,颜姐儿拿油纸包起来罢,那炸年糕也拾几个去。”
袖子做成三层喇叭袖,还打褶做出了荷叶边,本来筹算加的水袖,则改成了长绸,还是染成了红白突变的结果,在手掌处嵌了一根竹签子,便于舞姬甩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