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老两口归天后,来往的亲戚垂垂就少了,初三那天过完,亲朋就走动的差未几了。这是夏颜第一次见远亲,压岁钱倒收了很多,晚间她把几个红封子放到桌上,对何大林说:“这些钱爹爹拿去吧,将来都是要还情面的。”
何漾的嘴角绷得更紧了,把夏颜放下后,一夹马腹,一溜烟儿跑走了。
袖子做成三层喇叭袖,还打褶做出了荷叶边,本来筹算加的水袖,则改成了长绸,还是染成了红白突变的结果,在手掌处嵌了一根竹签子,便于舞姬甩绸。
家里一下子空了下来,连元宵庙会都不想出门看了。这世道不承平,几个县接年遭了雪灾,闹得家破人亡,拐孩子卖女人的事常有,何漾去拜访教员了,夏颜也不想单独出门。
年三十儿这天,芝姐儿也早早来帮手了,十来岁的小丫头做活儿倒是敏捷,炒大锅菜还缺点力量,烧火洗菜倒是没停歇过,还不时舀些汤水给她娘送去。夏颜也怜她聪明,见她连块糖都舍不得吃,就抓了把花生糖塞进她兜里。
丢下了何板材一家的,再也没多看一眼,本身回屋呼呼大睡去了。
夏颜的衣服来不及细做了,只粗粗做了个红袄子,用月红色缎子绣了几朵梅花,做成腰带扎在腰间,看起来也叫人面前一亮。
“大少爷如何来了?爹爹和哥哥去办年货还未回呢。”夏颜笑着迎出,顺手把衣裙收了起来,又请他进屋喝茶。
何大林的衣服滚边处,用黑线绣上了回纹,前襟处绣上了忍冬花,这些都是用缝纫机绣出来的,装上绣花板,套好花绷子,磨合几遍后,很快就能上手。
夏颜还发明空间的时候又长了些,现在约莫能对峙一小时。想不透启事也不去计算了,摆布也是一件功德。
婚期就鄙人月,马上就要解缆,夏颜替他清算了穿衣用度,炕了一斤干粮给他随身带上,同何漾一齐送到了船埠边,细细叮嘱了很多句,才目送他起船分开。
在内里时,夏颜也没歇着,紧赶慢赶做头饰。此次她放弃了珠帽,改做花冠了。
“多谢苏大哥了,前儿爹爹还说,能吃上老太太的寿酒,是我们莫大的福分呢。”老太君的寿宴分三轮,第一天是达官权贵相聚,第二天是浅显亲朋集会,第三天则是大摆流水席,平头百姓也能讨上一餐热饭吃。
自打何氏有了孕,何大林也不知补助了多少出来,夏颜前几日替他洗衣服时,只在荷包里摸到了几个铜板。
打褶裙改成了喇叭裤,裤脚镶着一道银绸边,舞姬赤脚跳舞,穿上裤子能跳的幅度更大也更灵动。花冠就做成梅花状,花蕊是用银花片拼成的,下头还坠着细细的红绸带,舞动起来随风而摆,又是一景。
“这鱼圆子搓得散了些,景福斋的圆子拿豆粉裹了,再拿猪油炸过一遍,可不香的人要吞下舌头去,颜姐儿的技术到底是欠了些……”
何漾黑着一张脸,坐在夏颜身后,驱马回家。
此时夏颜正在内心思虑着新舞服该如何做,脑筋里不住有灵感往外冒,最让她忘不掉的,还是那梅林里的一片红。
吃完饭该守岁了,何氏的眼神还没从菜肉上收起来,只和一旁吃醉了的何板材嘀咕,声音却没低下来:“这些天老是起夜,总感觉肚子没填饱过,那腌鸡子不错,一会儿你包些归去。”
再有三天就是除夕了,还得把家人的新年衣裳赶制出来,夏颜一刻也不得停歇。合法她在空间里忙活的时候,闻声内里有响动,便敏捷出了空间,只见稀客苏敬文立在院中,盯着红衣飘带看得出神。
何氏被臭了一句,气得扭过身子,盘着腿上了炕。何大林见状立即安抚道:“莫恼莫恼,怀身子的人饿得快是常有的,弟妹也是自家人才不见外,颜姐儿拿油纸包起来罢,那炸年糕也拾几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