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悬着的心终究落了下来。刹时,夷吾像个婴儿般趴在吕饴生的怀中痛哭起来。西乞术等人面面相觑,只得好言相劝,才令夷吾止住哭泣。为免晋军卷土重来,西乞术请夷吾速速启程。
穆公又问太史赜,“迩来秦国可有何大事?”
公孙枝、子车等人虽未看过锦帕,但见赢絷和太史赜言之凿凿,便说:“君上,晋国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大人以为夷吾定会提出返国?”
嬴敖靠近身子,抬高声音说:“只要公子喜好,吾随时都能奉上比这更好的。”
“但是梁国……”
曲毕,舞女们退下,夷吾如梦初醒,由衷地长叹道:“秦国真人杰地灵之地。又听到故里的乐章,真叫吾忘了本身身在那边。”此话出口,郄芮和吕饴生前后瞪了他一眼,可后者仍乐在此中,浑不自知。两人只得低头喝着闷酒,感喟连连。
“他是瞅准了君上要搀扶夷吾即位。”赢絷说。
“臣不知君上问得是外还是内?”
一曲奏完,两队舞女款步走上殿堂。跟着新的旋律翩翩起舞。夷吾端着酒爵,一对眼睛痴迷地在每一名舞女身上游走。眼神忽快忽慢,忽急忽缓,全凭曲调的顿挫。有几次,夷吾都情不自禁地想要了局同她们一起跳舞,饶是穆公不断地劝酒,才免得他当场失态。
嬴絷想了想,道:“并无。”
“一个整日花天酒地的公子,有甚么可担忧的。”公孙枝嗤之以鼻。
“恰是。”
“夷吾公子一起辛苦。秦侯已在雍城设席,专等公子到来。”冷至也迎了上来。
夷吾看着面前恍惚的身影,他想到本身还是大国公子,尝试着想坐起来。但一整天的舟车劳累已经令这位公子筋疲力尽。他只得靠在吕饴生怀里,故作平静地说:“将军拯救之恩……夷吾必当重报!夷吾……夷吾敢问将军大名?”
等世人七嘴八舌各呈己见,秦穆公才缓缓开口道:“孤欲亲率雄师伐晋,西乞术领五千兵马为前锋,嬴槊领五千人马为二路前锋。大祝择谷旦出征。”说完,不等众臣回话,秦穆公竟起家仓促进朝。
穆公更加来劲,问:“两位爱卿愿以何为注?”
穆公于饮食向来从简,可为了留住夷吾,他例外停止了一场豪华的宴席。他的席位被安排与秦侯齐肩,以示尊敬。穆公还特地安排了晋国歌舞扫兴。自秦侯以下,公族、朝臣等纷繁列席。大殿上,世人捧月般衬托夷吾。他们各个殷勤,左一声“公子”,右一声“公子”,直叫得夷吾飘飘然,全忘了本身是个出逃的公子。
“尚需二旬日。公子存候心,所过府县,敝国君上早有安排,毫不会怠慢公子。”
穆公轻击双掌,两名内侍抬出一只木架,木架上挂着一张羊皮舆图。穆公来到舆图旁,手指一点,道:“虢国弹丸之地,不管孤是否出兵,他都难逃灭亡的厄运。是以,孤只要他的华阴河曲。此次亲征,有西乞术和槊儿相辅足矣。列公,亲征事小,雍城事大,诸位为孤守住雍城,切不成有半点的闪失!”
太史赜摆摆手,道:“大司马只知其一。现在夷吾公子的处境,比起他在屈城如何?”
“夷吾在屈城,来去自在,可进可退。但到了雍城,名义上受君上庇护,实在倒是挟持。夷吾明知此来秦国凶恶,却一如既往地花天酒地,除了是做给我们看,还能有甚么?前有重耳在蒲城韬光养晦,夷吾在雍城的所作所为也不敷为奇。”
太史赜转向穆公,长跪而起。“臣觉得,夷吾公子在雍城的处境,比之在屈城,乃至比重耳公子在翟国还要凶恶。”
嬴敖哈哈大笑,说:“公子可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