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转头朝她看去,眼中映出任安乐卓然芳华的模样,竟有片息怔忪。
韩烨实在揣摩不透她的企图,干脆不去想,一口口抿着酒。
“苑琴,想想近月都城的传闻?”
众臣见嘉宁帝望着这位新晋的大将军像是对劲得不得了,瞅了瞅大殿上站着的一双璧人,心底一格登,顿时生出个荒诞猜想来……
任安乐抬眼,神态肆意,浅笑的眉间竟有说不出的风骚,“陛下,臣半年前遣婚书来京,安乐情意,句句如婚书上所写,现在仍然,是以没法依皇命入东宫,虽知有负皇恩,但请陛下赎罪,收回成命。”
嘉宁帝淡淡开口,虽只是扣问,但帝王威压刹时在太和殿上满盈开来。
任安乐揉眉,进入混堂,实在嫌弃苑书聒噪,让苑琴把她给轰了出去。
“太子和任将军无需谦善,此次你们大功于朝廷。”嘉宁帝放下酒杯,俄然开口,笑意焕然:“任将军,不如…朕圆你一个心愿,你说可好?”
任安乐闭眼,长长感喟一声,整小我沉入混堂当中。
嘉宁帝未出声,只是淡淡打量着座下眉眼飞扬的女子,明显屈身跪在大殿上,却能让一朝文武佩服,这份对峙和笃定他有生之年只在一小我身上见到过,过分类似,竟生出了灼目之感。
“陛下还请明言?”任安乐拱手施礼,微蹙的眉间带了明晃晃的迷惑。
任安乐闭眼,水花溅在颈间,她勾唇,“韩烨的确聪明,他在让施诤言将我之功呈于嘉宁帝时,便猜到了嘉宁帝会赐婚,以是才会在苍山说出那番话,让我知难而退。”
任安乐转眼,悄悄看着半跪于地举头以对的青年,唇角轻抿。
刚才太子拒旨时世人还只是惊奇,现在轮到任安乐底气实足说出‘不肯’时,全部太和殿的大臣都要混乱了!
嘉宁帝眉眼微眯,盯着任安乐,嘴角勾起伤害的弧度,“哦?任卿,太子说不能让朕失了一个好臣子,朝廷落空一个好将军,你又是为何不肯意?”
他靠在横栏上,闭着眼,长发被卷起,极低的声音散在风中,微不成闻。
如果平常贵女,他一道赐婚圣旨足矣,但是半年前他亲口回绝了任安乐自请入东宫之举,现在任安乐在朝堂官方享有盛望,又是他御赐的大将军,自是不能随便待之。不过……他亲身开口,又在文武百官面前赐婚,如此大的恩宠,想必能让她放心。
众臣正思考之间,任安乐终究动了起来,固然她只是极随便的挽了挽袖摆,但平时个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臣们一双眸子子还真就黏在了她身上,见这个女将军一向神游太虚的玩弄她的挽袖,一些肝火畅旺的武将差点没吹胡子瞪眼。
“你说。”嘉宁帝按捺住肝火,道。
“陛下,臣……”任安乐垂眼,刚欲开口。
“众卿。”琴乐声渐止,舞姬从大殿上退下,嘉宁帝举杯,声带威仪:“江南吏治重回腐败,百姓和乐,朕心甚慰,来,众卿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