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素珊与馨儿着人过来清算,靖辞雪亲身送亓官懿出凡灵宫。
馨儿看到她的一瞬,愣了再愣。
羽妃笑了,也执杯站起,眨眼问道:“敢问娘娘,敬臣妾甚么?”
靖辞雪抿唇轻笑,举杯道:“敬你的朴拙以待,两份真情。”见羽妃眨眼迷惑,她解释道,“后.宫世人皆道本宫只与你亲厚,这固然是真相。你待皇上至心,待本宫朴拙,本宫岂能不与你亲厚?”顿了顿,又道,“习习你透明大义,坦直利落,本宫甚是佩服。更能解圣忧,分圣虑,心机小巧剔透,更甚本宫。本宫说过,有你奉侍圣驾,本宫甚是放心。”
那张冰寒满布的脸终究化开,祁詺承举杯与她相碰,柔声道:“朕也回敬皇后端敏贤能。”
“臣拜见皇后娘娘,谢娘娘邀约,臣不堪幸运。”殿外开阔的檐下,亓官懿朝她施礼作揖。
“没有。”他收回目光,看了靖辞雪,躺上贵妃榻,“朕累了。”
“亓官大人来了。”馨儿还处于讷讷状况。
“雪儿,阿承他……”在凡灵宫外的台阶上,亓官懿望着她几番欲言又止。
靖辞雪一怔。
忽而,风大,吹过炭盆带起几缕炭灰,银丝炭垂垂暗去。
靖辞雪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拿帕子拭掉手上的雪水。他的指落空,口中涩意满盈,转而看向殿外缠绵悱恻的飘雪:“朕来早了么?”
入坐后,素珊与馨儿陪侍服侍,殿内暖烘烘的,氛围却拘束。直到祁詺承说:“此次宴饮,朕也是受皇后邀约,与你们一样,是客非主。你们若因朕在而扫了兴趣,怕是下次朕便不再皇后的邀约之列了。”
宫人们鱼贯而入,把做好的菜肴摆上圆桌。皇后说是平常宴请,不必昌大,是以四人皆围桌而坐。
期间,靖辞雪偶一回眸看他,在看看他手中的玉瓷杯,终是没开口。
素珊看向祁詺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防备,这才在靖辞雪的眼神表示下,下去传令世人开宴。馨儿则垂首不语,措置掉花瓶碎屑和梅花后,又去御花圃折了几枝红梅,换了个花瓶插好。
初雪日的宫宴由此开首,虽各怀心机,但所幸也能其乐融融。羽妃最爱说话,一旦说开了,便天南地北,从她跟从父亲在边城骑马打猎讲到宫外各地的风土风俗。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气候渐寒,皇城开端飘雪。
挑炭的手指一顿,馨儿望了眼执针刺绣的皇后,无声感喟。犹记得客岁夏季的那场初雪,素珊浑身是血,累累伤痕,皇后放下身份相求太医,凡灵宫萧瑟冷寂,落目具是皑皑白雪。
半晌,她才讷讷道:“时候到了……阿承……”
祁詺承定定与她对望,乌黑的眸滩深沉似海。余光忽见花瓶坠落,他一把抱紧怀中人,起家旋开。那花瓶恰好砸在贵妃榻上,几枝梅花撒了一地。
羽妃扑哧一笑。
一声“阿承”未落,祁詺承突然一个翻身,碰到贵妃榻边的长脚桌案,上面的花瓶遥遥欲坠。
喝罢,靖辞雪坐下。素珊再次给她满杯。她看向身侧的祁詺承,祁詺承则从她向亓官懿敬酒开端,目光就一向落在殿外。
“对不起。”
靖辞雪转头时,他早已闭上眼睡去。
亓官懿罢手,靖辞雪轻声称谢。四目相对,亓官懿收妙手帕,转而望向飞翘的宫角屋檐,不语。
靖辞雪点头,馨儿欲言又止,还是退下了。
靖辞雪望向他身后乌黑的夜幕:“亓官哥哥,天气已晚,你早些归去吧。”口气中,带着一丝不较着的凉意。
祁詺承眼神一闪,看向羽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