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律？”霁月嗤笑道，“现在它还替谁镇守边陲？燕王吗？它还需求镇守谁？鲜卑吗？它镇守的工具都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
霁月站起了身，负手立于窗前，很久轻声叹道：“不出五年，中原必将成为鲜卑人的天下！”语气中有不属于方外之人的悲悯和沉重。
长安愣住了，很久，才自嘲地轻笑了下，叹道：“看来，还是我想得简朴了！原觉得这位河间王当真是为了忠义剑指燕王！现在看来，又是一个酒徒之意不在酒的！”
长安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了几分与有荣焉之感。这个她从小崇拜到大的男人，实在向来都未曾让人绝望过。
“还不算太笨！”霁月淡淡瞟了她一眼，“虽不知他因何会跟河间王走到一起，但这七万雄师的压抑感化是无疑的！至于士族，你觉得士族还是当年在京师的士族吗？在江南，乔姓比不得本地士族根深叶茂，已在本地繁华了上百近千年，想要压抑住本地士族，重振名誉，必将只能仰仗皇室。一手压抑河间王，一手均衡士族，这一步棋走得当真不错，真不愧是安肃侯之子！”
很久，她噗嗤一笑，道：“如果与士族和河间王想比，天然是可托的！”
“他还真一定能看出来！但他手上的谋士却必然是心中稀有！”长安笑了笑，“燕王资质平平，何如手中的砝码倒是上上成。我却觉得此次燕王也并没有胜！他虽赢了兵事，却失了大义，到底落了下乘！这成果恐怕也与他们最后的假想相去甚远了！”
长安惊奇地张大了眼：“咦，先生此话怎讲？”
霁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讽似叹：“你觉得他为何明知并州军难啃，却还是挑选了那条线路？”
长安谨慎翼翼地猜想道：“压抑河间王？”
长安喜忧参半，喜的是承儿安然无事，忧的是承儿年幼，现在这类情势之下，必将沦为士族和河间王手中的傀儡。不知璟和又在中间扮演了甚么样的角色。
长安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她晓得霁月说的都对，可被人劈面说穿，脸上仍然感觉火辣辣地烫，她强自平静道：“现在另有谁能变更得了征北军？”
长安不得不平气霁月洞察民气的本领，一语道破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的迷惑。不是她信不过璟和，只不过以她之前的假想，都是在羽翼未丰前千方百计地埋没起承儿，璟和的这一步走的实在让她看不透。霁月的这一问，如同一记响锤，刚好能够让她看清内心、理清思路。
霁月几次点头，眼中很有几分赞美，持续考较道：“那燕王呢？他莫非没看出来河间王的算计？”
只要燕王帝位不稳，动乱迭起，才有他们的可乘之机！
霁月这才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往南边去了！”
河间王以燕王勾搭外族，残害皇室的罪名，要拿燕王问罪。两路军队在长安城外大战了两天两夜，因有鲜卑军队助阵，河间王最后不敌，南逃而去。
一丝亮光从长安脑中闪过，她冲动地抓着霁月的衣袖，问道：“可知征北军撤离边疆，去往了那里？”
果不其然，数月以后，南边传来动静，士族、河间王两股权势拔擢已故□□太子宗子承于建邺称帝。举国哗然，一姓双帝，亘古未有之事！南边占着正统，北方燕王建立的朝廷一下子变得难堪了起来。
“哦？你以为他错在那边？”霁月仿佛有些惊奇长安会这么说，挑眉问道。
真真是山中无甲子。不过几个月的时候，内里却已经情势大变。“勤王”之时，河间王走的是别的一条线路，碰到了并州军的阻击，比燕王晚入京了整整五日不足。等他到的时候，早已灰尘落定，燕王的军队已经掌控了全部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