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本日所见之事,又添了很多油醋,讲与她听。
“这会子你竟提起他来,煞风景得很。”
“一气杀之,何其的简朴,司长眼中,我但是暴戾恣睢之徒?亦或是有些暴虎冯河?”
那里是爱呢。
“以公主脾气,只怕不惯这风头,她又是有几分聪明的,如果猜到了殿下企图,不免又多生顺从之心,最怕弄巧成拙,反倒不美。”
可这般行事,岂不是将昭和公主推到明面上,挡箭牌似的。
一旦爱上,倾慕相互都来不及,怎舍得她受委曲?
“殿下说话,日渐的高深,既是毁伤殿下清誉,好处又从何而来?”
“如果对着不明事的庸脂俗粉,这套倒也罢了,若用在公主身上,究竟不铛铛。”
待挪到一处,已是日薄西山。
弓司长也不敢叨扰,踟躇了一会儿,便躬身抬手,沉默退下了。
弓司长内心狼籍庞杂,焦心于本日之事,没留意脚下迟缓。
他当下便红了脸,抬腿便走,脚下却到处留意,恐怕踩了枯枝,绊了碎石,轰动了两人,相互都难堪。
陈暮成道:
“你果然明白,也不白费我认你作兄弟。”
弓司长盯着窗外的白雪压枝,心也好似这枯桐叶落,冻死似的。
以弓司长之智,竟不能明这话中意,他茫然似稚童:
他分外埠谨慎,不是知己之谊,是君臣之别:
男人也感喟道:“可不是?要我说,他要真攀了那高位,或许是个暴君,要防人丁,堵人嘴的……”
“不杀之为快,天然是有不杀的好处,现在唬住了他们,临时是不敢多说,待回了神,天然便有好些有碍我名声的话传出。”
弓司长愈发谨慎翼翼:
“罢了!罢了!再拗不过你,你听着,今后殿下跟前,多长个眼鼻子,若缺了心眼,笨拙讨人嫌倒还罢,最怕俄然丢了命,还想不通哩!”
“司长痴顽,再猜不透殿下隐忧,不留后患,不好吗?”
弓司长家中虽尚无妻室,可风月情事也渐通,听了两三句,怎不会立即便明白,这清楚是对野合的鸳鸯。
“都是乡间人,没多少见地,禁不住吓,您放心,私底下敲打敲打,保管就嘴快实了。”
又有股子邪风,从窗棱,窗缝……冒死往里间钻,跑进他袖子里,将他玄色的袍袖鼓得大垮垮的,一眼望去,竟似枝丫上栖着的墨黑阴沉的乌鸦,起兴时的高飞,即使是“呀……呀……”的叫喊,也比不得平常雀儿活泼,有些荒烟衰草,万木皆枯的死寂,是不吉利,不称人情意的。
偏那女子不依饶,非要男人说个前后明白。
陈暮成听着,也不说话,只又面向窗外,入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