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县西,靠近双流县界的官道上,王何氏扶着钗头,目送驴车远去,这才忿忿骂出了口。这一起二十里路程,车夫看她的眼神像是打量一只想要蹿上饭桌的母猴,下车时她头皮比屁股还要麻上三分。
刘盛递来一个鼓囊囊的荷包,王何氏一捏,钱引,厚厚一大卷,心中大喜,忐忑不翼而飞,这辈子她还没摸过这么多钱呢,当着刘盛的面就数上了。
王何氏百味杂陈地拜别,刘盛冲着她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捏捏另一个鼓囊囊的荷包,也是心花怒放。一百贯就这么到手了,该够给锦凤楼的相好赎身。想到那只是行首使唤丫头的相好,刘盛又有些踌躇,一百贯,也够尝尝行首的滋味,还不止一夜吧……
牌坊下立着三个年青男人,此中一个是她表侄刘盛,王何氏从速检视本身的打扮。她与何三耳是五服以外的远房堂亲,而刘盛之母是何三耳的服内堂妹。靠着不时走动,跟刘盛母亲积起来的干系,王何氏才通过刘盛勉强攀上了何三耳,常日对着村人丁口不离何三耳,实在从没劈面见过。
“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还要我等,为你这点破事,担搁我多少时候?目睹要近腊月了,三叔交办我给漕司下的官人备礼,忙得蹄子都不着地……”
王何氏终究放心了,她的章程很简朴,还是在负债这事上阐扬,只是指明了借主是何三耳。归正之前王二郎傻着不记事,虎儿瓶儿太小,说话不作数,就赖着说他们佳耦借了何三耳的钱给王二郎治病。负债还钱,天经地义,便是王二郎的二舅也找不到话说。
牌坊的宽度和高度,王何氏平生未见,加上柱墩和檐头立着的那些奇特猛兽,充盈着一股浑然不成顺从的伟力,让她下认识地吞了一口唾沫。
刘盛嘿嘿嘲笑:“托……了你们办?”
何三耳瞥了刘盛一眼,眼中精光闪得刘盛低头不迭,就听他冷声道:“相公家办事,自有相公家的章程!你懂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