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之易却不把九五机器地视为君位,九三视为臣位。而是以为九五是天道至理,人居九三,可乃至学而得。
这便是王安石与包含洛学在内的道学又一大分歧,王安石以为天道人道两分,道学则以为天人之道合一。张浚直接援引了程颐之论,但这一论也是道学通论。
宇文柏看不下去了,他虽不认同范小石所对峙的新学,但也不认同道学,干脆歪楼道:“就不知脾气之分,又是如何天人合一道的?”
公试考经义、论、策三场。经义对王冲来讲太简朴,不管是大经《易官义》、《诗经》、《书经》、《周礼》、《礼记》,还是兼经《论语》、《孟子》,这些书都在他脑筋里,底子就是开卷测验。别人都是选修一门大经加两门兼经,他是随便来甚么都无惧。
别的汗青细节不好说,可晏州卜漏之乱,王冲却熟谙得很。来这一世前,他就正在泸州谈买卖。古名轮缚大囤,上一世叫僰王山的风景地令他流连忘返,那就是卜漏之乱的终究疆场。在那边看到的详确质料,他还影象犹新。
“罢了,连你爹也在讲易,老儿我也开课讲易。归正今次公试,论题多数也会出自周易。”
“奸邪之论!”
顾丰从王冲那要来一本,翻开一看,老眼昏花。
学习之余,集英社的神童英才们另不足力,以宇文柏和范小石为首,开端编撰《景数集解》。相较之下,王冲倒是把精力放在了备考上。整日就泡在时文集里,一篇篇练习策论。他已非神童,要入府学,总得下点工夫。
“王荆公言,‘乾’之九三,知九五之位可至而至之,这是大谬!九五乃君位,人臣宿望君位,岂不天下大乱!?知大人之道为可至,则学而至之,这个至,说的是‘止’!
“大言妄言!”
年底王冲就完成了这本小册子,也就是把阿拉伯数字的加减乘除、代数里的方程、方程组等根本知识摘出来伶仃成册。手稿交给在广都开印书坊的程世焕,程世焕很快就印成了书。
世人变色,王冲正要接着解,却听一个熟谙的清澈嗓音道:“不过卦辞应于此事,当是有德君子执正而行,终能化险克难,转危为安。”
“《景数拾遗》……”
王冲一声号召,集英社二三十号人哗啦啦整队解缆。
“好了,王荆私有了,伊川先生有了,苏东坡也有了,还差谁呢?”
测验就是对付,拍马屁这事,王冲可没半点心机停滞,只要别拍得太生硬太恶心就行。在脑筋里淘了一阵,找到大旨附近的时文,删编削改,一篇《选贤用能升和论》就此出炉。
王冲懒得跟张浚辩论,干脆忽悠一通,却不料这话仿佛戳中了张浚甚么心机,他也呆住了。
考到第二场时,王冲翻开考卷,见题目是“论选贤用能庆升平,解升卦”,不由会心一笑。顾丰准是动用了府学里的干系,事前摸到了试题范围,公然与易相干。
“张德远,你见人就辩,不让人低头你就不欢畅,这是不是外情夺性?你还得好好自省啊。”
从铜钱课的占法辩到易解,不知怎的,话题就歪到了易学之辩上。
就在王冲等人在海棠楼欢声笑语时,县学的题卷已运到府学,府学传授、府通判、转运司判官等官员构成的评卷组严峻地运转着。
细心一问,才知是泸南那边的晏州蛮反叛。传闻蛮酋卜漏鼓励各族蛮夷起兵,在上元节那一日攻破了梅岭堡,知砦高公老之妻被掳走。高公老是谁没人体贴,可他老婆来头太大,是官家的侄女。
张浚沉默好久,再道:“晏州之乱,传闻是因泸帅贾宗谅急于开边,决计挑衅所至。当今天下,奉王荆公新学为经旨,却为何乱象几次,大家皆言朝纲不振,社稷有难,这只是在朝之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