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远,阿婉这才敢偷偷靠近容妤耳边,道:“夫人,如何太子也来上林坊啦?这、这我们还要去吗?”
走在前面的那一道身穿藕色长裙,外披一件绛紫色的氅,暖炉押在双掌间,坠着的一抹红玉髓格外夺目。
容妤点头:“回殿下,确有此事。”
果不其然,在邻近玉轮门那处,沈戮与容妤撞了个正着。
容妤不明其意,她昂首看向沈戮,觉他有指桑骂槐之意。
“那便要备腊八粥了。”沈戮又问:“也为南殿筹办了?”
容妤蹙了眉,“本日是腊八,侯爷昨日便盼着明天能喝上一碗腊八粥,哪有见了他就打道回府的事理?”
姑姑眼神闪动,像是不知该如何答复。
只要他一声令,上林坊的人必然要恭恭敬敬地将吃食都呈上。
话虽如此,容妤却还是迟疑在原地,内心想着要拖到沈戮分开再去。
阿婉气道:“一篓腊八米罢了,怎就成了难堪姑姑了?”
姑姑一听是东宫,鲤鱼打挺般地冲出来跪下,对沈戮道:“奴婢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
阿婉惊叫出声,下认识想逃,却被崔内侍拦腰一抓,大把的腊八米从阿婉身上洒落下来。
阿婉冷静点头,“这倒也是,太子也一定会亲身登门坊内,我们尽管取我们的腊八米。”
这一次,沈戮却没有免除她礼数,只低声问了句:“皇嫂,你方才但是筹算从上林坊取腊八米?”
“这……殿下倒是未曾交代过。”
谁知劈面有人拦路,一袭黑氅如墨如渊,容妤闻见那股子明矾暗香,心下一凛,不得不再一次低头施礼。
过往宫女们都悄悄瞥来几眼,又都惊骇沈戮,不敢多留,仓促拜别。
容妤自是不肯,崔内侍只一句“那就获咎夫人了”,便上前来扯过她身后的阿婉。
哦,是南殿夫人啊。崔内侍又瞥向她身后的阿谁侍女,叫阿婉的,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崔内侍转头看了面前头,心想着两条长廊一汇,很快就是要打照面了的。
“行了。”沈戮腻烦地打断她,“本太子问你,作为分发小红篓的掌事,你本日可把物件给南殿夫人了?”
沈戮却问:“今是何日?”
容妤天然不会让崔内侍靠近本身的婢女,她护住阿婉,冷锐地瞪着前来的崔内侍道:“内侍大人,平白无端搜宫女的身实乃不当,这光天化日之下,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东宫岂能如此横行霸道?”
哪知接下来,他看向阿婉,命崔内侍道:“搜她的身。”
阿婉莫名的对劲起来,低哼一声,内心暗道,看你还敢欺负我们家夫人,人家小叔子来帮着讨公道了!
她到底还是带着阿婉朝上林坊前去了。
阿婉骇然失容,对容妤悄声道:“夫人救我……”
“你随我去上林坊瞧瞧。”沈戮令道:“南殿现在分歧了,有东宫的人在那,我也是不能怠慢了他们。”
沈戮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扳指,只点了点头,“皇嫂不必多礼。”
姑姑盗汗直冒,恐怕是本身办错了事情。
容妤却蹙起眉头,心生困顿。
姑姑哼一声,丢出一句“神情甚么,一个废储妻,还摆甚么太子妃架子”,直到有宠妃宫里的侍女来取,她当即变了神采,笑容盈盈地提过四个小红篓递了畴昔。
阿婉却见有很多宫女已经从玉轮门后的上林坊里分开了,个个手里提着小红篓,便急起来:“夫人,再晚去的话,怕是都要被拿走了,我们起得大早不就是为了取米吗?”
容妤愤恚不已,再不筹算讨要嗟来之食,带着阿婉出了上林坊,板着一张脸筹办归去南殿。
趋炎附势,权势至极。
直到崔内侍喝那姑姑:“殿下问你话呢,还不快回!”
待到了坊内,她同姑姑提了南殿所需,但那姑姑只看她一眼,冷声道:“各个主子的宫里都不敷备的呢,南殿就别难堪奴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