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却挽留容妤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止缓缓走近她身边,探出双臂,从身后将她悄悄地揽进了怀中。
“是不是屋子里凉了?哦,窗子没关,我这就去关上——”
沈止苍茫地绕到她身前,捧起她低垂的脸,细细打量着:“妤儿,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另有甚么资格来指责沈止立了侧夫人呢?
就在将婢女纳进南殿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地不平东宫,就连宴请,也敢多次以病回绝。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止抬手喝停,“你家主子三天两端地喊着怀了身孕,也不知到底是怀了哪个的,若不怕太医来诊出祸端,我这就传人来殿!”
婢女瞥见他二人那副你侬我侬的模样,气得一咬牙,干脆将事情闹得更大:“侯爷能够不信我,但一日伉俪百日恩,你我既已有了伉俪之实,作为夫君,你便要一碗水端平,怎就只是方向姐姐而对我不管不顾?”
一进沈止的房,容妤就闻到了熟谙的暗香,是他身上长年都会有的梅花香。
想起昨夜与本日,再想起沈戮那双在她身上游走着的眼睛,以及与他之间的那份买卖……容妤猛一闭眼,满身汗毛直竖。
“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即便是贤君帝王也逃不掉的。”
剩下一群下人也鸟兽群散,容妤松了口气,回身扶起晓灵,要带她归去好生清理脸颊的伤口。
再一看桌案,公然摆着装有白梅的青瓷玉瓶,容妤抬手重抚了那枝桠上荏弱却怒放的花朵,心中竟有淡淡的感慨。
他越是对本身和顺,容妤心中就更加惭愧。她忍不住眼眶泛红,怕被他瞥见,赶快低下了脸,哽咽一声:“你说这些蜜语甘言另有何用,侧夫人也立了,现在要与你白头偕老的,可不止是我一人了。”
容妤踌躇好久,终究艰巨地开口道:“我昨夜没有在南殿。”
容妤别开脸,似不想看他的眼睛,余光瞥见他仍缠着纱布的手,刹时心疼起来。
沈止冷眼看向婢女:“就当我是对你不管不顾了,你又能如何?”
婢女心头一震,吓得停顿了抽泣。
婢女再如何卑贱,也是受不了这番热诚,当即从地上爬起家来,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比起沈止,她又好到那里去?
沈止越听越不耐,他猛一挥手,“不要再说了,夫人绝非气度局促之人,你再要栽赃谗谄,我便圆了你的愿,直接送你去天牢!”
容妤颤声道:“东宫。”
“我……我有话对你说。”
“没在南殿?”沈止猜疑道:“你去那里了?”
容妤倒是略有动容地看向沈止,眼里透暴露对他的感激之色。
容妤有长久的沉湎,她闭上眼,极其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可不出半晌,她就惊醒普通地展开了双眼,转而推开了他的手臂,心神不宁地避开他。
容妤欣然道:“你怎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提及存亡?”
容妤心觉他这话倒霉,就要他收回。
“夫人……夫人她要把我送去宫里的天牢,侯爷你可要护我全面呀!”婢女那双泪眼实在无辜,她以袖掩面,自是哭得梨花带雨。
沈止便转回了身形,在她身边落座下来,搓着她冰冷的手,哈了几口气,试图令暖和起来。
容妤渐渐地坐在桌案旁,心中郁结难耐,她亦想到了本身。
一提到婢女,沈止的神采也暗淡了很多,他低叹一声,放开了容妤,回身走去了窗旁,他负手望着外头,无法道:“我晓得是我的无私害得你迩来痛苦,可我的痛苦也不比你少半分。妤儿,现在的我们已是寄人篱下,很多事情都不得不低头了。”
容妤却不留陈迹地将手掌抽了出来,小声说了句:“夫君莫要碰我了,我染了风寒……身子不洁净的。”
沈止发觉到她的目光,也看向本身的手,苦笑道:“已经好多了,只是半截食指罢了,人还活着,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