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诚斋《苏台吊古》诗云:
过数日,句践班师回越,携西施以归。越夫人潜令人引出,负以大石,沉于江中,曰:“此亡国之物,留之何为?”先人不知其事,讹传范蠡载入五湖,遂有“载去西施岂偶然?恐留倾国误君王”之句。按范蠡扁舟独往,老婆且弃之,况吴宫宠妃,何敢私载乎?又有言范蠡恐越王复迷其色,乃以计沉之于江,此亦谬也。罗隐有诗辨西施之冤云:
句践抚定吴民,乃以兵北渡江淮,与齐、晋、宋、鲁诸侯,会于舒州,令人致贡于周。时周敬王已崩,太子名仁嗣位,是为元王。元王令人赐句践衮冕、圭壁、彤弓、弧矢,命为东方之伯。句践受命,诸侯悉遣人致贺。当时楚灭陈国,惧越兵威,亦遣使修聘。句践割淮上之地以与楚,割泗水之东,处所百里以与鲁,以吴所侵宋地归宋。诸侯悦服,尊越为霸。
再说越王念范蠡之功,收其老婆,封以百里之地,复使良工铸金,像范蠡之形,置之座侧,如蠡之生也。
家国兴亡自偶然,时人何必咎西施!西施若解亡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再说越王入姑苏城,据吴王之宫,百官称贺。伯嚭亦在其列,恃其昔日周旋之恩,面有德色。句践谓曰:“子,吴太宰也,寡人敢相屈乎?汝君在阳山,何不从之?”伯嚭惭而退,句践使力士执而杀之,灭其家,曰:“吾以报子胥之忠也!”
句践在位二十七年而薨,周元王之七年也。厥后子孙,世称为霸。
半夜娃宫作疆场,血腥犹杂宴时香。西施不及烧残蜡,犹为君王泣数行。
人谓吴痴信不虚,建崇越相果何如?千年亡国无穷恨,只合江边祀子胥。
一日,智伯怒郑之不朝,欲同赵鞅伐郑。鞅偶患疾,使无恤代将以往。智伯以酒灌无恤,无恤不能饮。智伯醉而怒,以酒斝投无恤之面,面伤出血。赵氏将士俱怒,欲攻智伯。无恤曰:“此小耻,吾姑忍之。”智伯班师回晋,反言无恤之过,欲鞅废之。鞅不从。无恤自此与智伯有隙。赵鞅病笃,谓无恤曰:“异日晋国有难,惟晋阳可恃,汝可识之。”言毕遂卒。无恤代立,是为赵襄子。此乃周贞定王十一年之事。时晋出公愤四卿之专,密令人乞兵于齐鲁,请伐四卿。齐田氏,鲁三家,反以其谋告于智伯。智伯大怒,同韩康子虎、魏桓子驹、赵襄子无恤,合四家之众,反伐出公。出公出走于齐。智伯立昭公之曾孙骄为晋君,是为哀公。自此晋之大权,尽归于智伯瑶。瑶遂有代晋之志,调集家臣商讨,毕竟智伯成败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采香径断来麋鹿,响屟廊空变黍离。欲吊伍员那边所?淡烟斜月不堪题!
唐人陆龟蒙咏西施云:
元人萨都剌诗云:
文种看罢,欲召送书之人,已不知何往矣。种怏怏不乐,然犹未坚信其言,叹曰:“少伯何虑之过乎?”
插天四塔云中出,隔水诸峰雪后新。道是远瞻三百里,如何不见六千人?
胡曾先生咏史诗云:
子不记吴王之言乎?“狡兔死,喽啰烹;敌国破,谋臣亡。”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忍辱妒功;可与共磨难,不成与共安乐。子今不去,祸必不免!
句践不可灭吴之赏,无尺土寸地分授,与旧臣冷淡,相见益稀。计倪佯狂辞职,曳庸等亦多告老,文种心念范蠡之言,称疾不朝。越王摆布有不悦文种者,谮于王曰:“种自以功大赏薄,心抱恨望,故不朝耳。”越王素知文种之才气,觉得灭吴以后,无所用之,恐其一旦为乱,无人可制,欲除之,又无其名。当时鲁哀公与季、孟、仲三家有隙,欲借越兵伐鲁,以撤除三家,乃借朝越为名,来至越国。句践心虞文种,故不为出兵,哀公遂死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