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动手指头数算日子,目睹着就到了跟水先生约着赌斗墨猴儿的时候,纳九爷终究有些沉不住气,死活跟着相有豹一起钻了一回三进院子,再摇着脑袋一起唉声感喟地坐到了头进院子大堂中的太师椅上,半晌都没吭声!
可话又说返来了,像是如许的老字号里边拿出去的东西,端庄也都算得上是一分钱一分货。兜里揣着二十块大洋进了荣宝斋,没准还只能瞧着那些个上眼的玩意直咽口水,倒是实在买不起......
瞧着纳九爷捂着额头、紧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模样,相有豹忍俊不由地朝着纳九爷笑道:“我说师叔,您就不盼着您师侄我点儿好?那我如果把水先内行里头那张异兽图的残片给弄返来了......您赏我点儿甚么?”
像是被各种纷至沓来的动机闹得头晕,纳九爷伸手捂着额头,一屁股跌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你这不利孩子......你也甭跟我说了,我这脑瓜子转不过来你那弯弯绕!把着异兽图拿走......我不管了!我啥也不管了!这异兽图残片如果然叫那位水先生拿走了......我去祖师爷牌位前跪香......你这不利孩子也得陪着我去跪香!”
扭捏了几下身子,满脸通红的纳兰进退两难,猛地一个回身把手里头端着的茶盘子塞到了谢门神家媳妇的手中,甩着大辫子跑了个一溜烟......
只朝着那泛黄的布片一瞅,相有豹顿时端方了神采,朝着纳九爷低声说道:“师叔,这就是您手里头那块异兽图的残片?!”
估摸着是这些天跟九猴儿逗闷子说顺了嘴,相有豹想也不想地吊着嗓门来了句京戏念白:“那我这儿先谢过岳父大人......”
可说来也怪,不管相有豹如何折腾九猴儿,可嘴里头却向来都是跟九猴儿没大没小的嬉笑调侃。而九猴儿也是个古怪性子,哪怕是叫相有豹清算得俩眼发黑,只要相有豹一呲牙,九猴儿立马就能跟着笑出声来。
缓慢地接过了纳九爷的话头,相有豹憋闷着嗓门说道:“那他拿出去显摆的时候,人家要问他――这上面写的是个啥?那水先生能答不上来?那不是活丢人么?”
凑到了纳九爷身边,相有豹细心打量着那块已经有些泛黄的布片上画着的图案与曲里拐弯的笔墨,口中倒是朝着纳九爷低声问道:“”师叔,就您那天早晨教我的玩意,就是这上面写着的东西?
而在纳兰身后,手里头捏着帐本的胡千里、另有正筹算上纳九爷屋里问些琐事的谢门神家媳妇也都闻声了纳九爷的吼声。在愣怔了半晌以后,胡千里默不出声地回身扬长而去,而谢门神家媳妇倒是伸手掩住了嘴唇,收回了一串轻笑声!
横了相有豹一眼,纳九爷狠狠地一顿脚:“还不麻溜儿的过来瞧一眼!?等过了今儿早晨,这块异兽图的残片,只怕就得归了人家水先生了!”
颤抖动手指头,纳九爷伸手从本身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放到了桌子上,再谨慎翼翼地解开了那油布包上打着的几个胡蝶扣儿,这才颤巍巍地伸手取出了包在油布包里的一块泛黄的布片!
悄悄点着头,纳九爷像是对相有豹的话语有些附和般地随口应和道:“倒也真是这么个事理......可你如何就晓得水先生必然就会这上面的字儿?再有,就当是水先生能认出来这上面的字儿,他又凭甚么奉告我们?!”
一边打量着纳九爷手里头那张异兽图残片,相有豹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地在纳九爷耳朵中间说道:“您都说没人能熟谙这上面的字儿了......那您说,那水先生干吗这么焦急的要把这异兽图的残片都攥到他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