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县离惠州城并未几远,十来里的脚程,如果骑马不一会儿就到了。带上秦慢的马车慢是慢些,但也在晌中午分雍阙诸人又踏着原路回到了盗窟中。寨门前圈套里的毒蛇已经被清理洁净,埋伏的刀剑还是森森地插着,折射着刺目标阳光,像一块块冰冷的墓碑。
他伏在地上,一边内心苦不堪言,一边疼得他面前火星直冒,恨不得将这该死的磨台砸成两半了事。
秦慢还没回个礼道声谢,惠王已在侍从搀扶下巍巍而去。
“呀,督主?”里间两人皆吓了一跳,霍安手忙脚乱地将秦慢给整饬好,连拉带拖地将人给拽到门边上,细声叮咛,“脑筋矫捷些,捡点督主爱听的说,别没事杵在那儿像个木头似的,晓得没?”
霍安顾不上疼痛,当真看了看,惊道:“还真是如夫人所说!是片桑叶呢!”他挠挠头,皱着脸,“只是刻得形状太歹怪了些,主子眼拙瞧不出来。”
深思了半天的雍阙俄然发问:“这是甚么?”
都是戏码套路按本演,民气隔肚皮各怀各的鬼胎,惠王是,他们也是。
雍阙负手瞧瞧天气:“来都来了,若不找出点蛛丝马迹,咱家如何向惠王交代?”他斜睨,“如何着,你怕了?”
他咽咽口水,不敢打搅这两位主子。
萧翎心不足而气力不敷,再三致了歉,方在主子簇拥之下退了席,行前他在秦慢面前顿了顿足,温声道:“待会我让府中郎中送些解酒汤水来,喝了也好受些。”
在这个江湖里,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数不堪数,但提到砥砺刀法,全部江湖无人能出叶卿其右。和大多数隐世高人普通,他的脾气又怪又臭,“医圣”任仲平与他比拟,完整能算得上通情达理、夷易近人了。
这么大动静,早惹来雍阙的重视,瞧了一眼摇点头,随口叱了句:“细心着点。”
这不,一看霍安小跑过来,雍阙慢悠悠地明知故问:“夫人如何了?”
“呜……”
偌大个匪寨被锦衣卫翻了个底朝天,连米缸盆地之类的处所都给翻开一一搜索了遍,同前晚的成果一样,毫无所获。
雍阙霍然开畅似的笑了起来:“确切是鬼画符,西域娑罗国曾经进贡过一副百鬼夜宴图。他们与我朝分歧,以鬼为尊,以天国为美,信奉阎罗鬼王,以期身后有个好的循环转世。因此……”
秦慢明显与他想到了一起,她吮了吮唇:“督主,要不我们再从长计议?”
“那就多谢督主了,多谢。”
“鬼手叶卿在这做了一个石磨……”雍阙绕着磨台走了半圈,撩眼望向秦慢,“此前你与我说过,如果山中有第二条道就是地上密道?”
“不是……”秦慢悠悠哉哉地描述道,“你瞧这桑树叶,看似简朴寥寥数笔,但每一笔纹路皆入木三分,且刀法连贯,线条流利,绝非普通孩童所为。”
霍安仇恨地撑着起晕乎乎爬起,没防着一昂首差点又撞上了磨台,还好反应活络险险避开,这一避他“哎”了一声,捂着额头凑畴昔细心瞧瞧,不太肯定道:“这是刻了个字儿?”
秦慢诺诺地回了个谢,将帕子叠了三叠严实地捂好嘴巴,帕子后传来又慢又闷的声音:“那些小孩儿还挺好玩的……”
其别人不明白,雍阙是立时明白了,连鸡狗等物都偶然候带走,显见地对方是有条不紊地撤离,乃至能够那些个妇孺孩童都是底子不是寨中强盗的家眷,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利诱人的烟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