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拉了邈邈正要避开,却见面前青影闪过,竟是沈伯朗飞掠至此,一把将千寻和邈邈带出了人群,随即向细巷中追了畴昔。
沈伯朗点点头,刚要纵顿时前带路,眼角瞥见千寻少了赤色的脸,又问道:“女人面色不好,但是车里暖炉不敷?”
极月还是低头看琴,手中轻抚新弦,拨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弦丝振动,余音绵长。
韩洵武托亲信送脱手信,向沈南风报安然。沈南风却心知此事蹊跷,忧思更深,着令沈伯朗前去将军府一问究竟,临行前将千寻觅来,竟是要向她拜托韩将军季子。
邈邈端了盏热茶来,塞给千寻暖手。一个月来,她手上的伤倒是好全了,行动也利索很多,除了不能开口说话,统统同凡人无异。盈袖几次挤兑她,她却一概低了头任骂。盈袖一走,她便候在千寻屋外,仿佛盘算了主张要做仆婢。此番出门,盈袖被千寻留在了敬亭山庄顾问沈南风,却没有反对让邈邈跟着照顾千寻。
碧波之上忽黑影一闪,舞剑的那人已至水榭,立定在抱琴之人身前。他脑后发束轻摆,暴露一端长长的红绸带,手中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随后轻笑道:“极月,还在调这把破琴么?”
“极月,断了弦的琴便已经死了,续了新弦便是新的。你又何必如此固执,那弦不管如何都是分歧的了。”
“哎――”千寻看了看马车,无法地冲邈邈一笑,道:“罢了,不必管他,此处人多,先去东三街找了堆栈再说吧。”
这下,轮到千寻心中忧愁。起初与阿凌商定的一月之期转眼就到,捎信的阿雪去了荆州却迟迟未归,本觉得阿凌是想留在将军府,抑或是韩洵武想要替将军府留住如许一个儿子,没想到竟是韩云起的事又起了窜改。
大街上人来人往,倒也热烈,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偶有江南的小调从酒楼传来。地摊上摆的一众绫罗绸缎,花色非常别致,隔壁摊卖的胭脂水粉光彩亮丽,摊主更是口舌矫捷,几句话便哄得流连于此的妙龄女郎笑得合不拢嘴。沈伯朗见千寻同邈邈看得欢畅,便干脆牵了马等在一旁。
谢衍回京,向天子述案,鉴定韩云起是中了特工的骗局,导致朝廷十万军马陨落逐狼峡。天子大怒,但念及韩云起兵马平生,到底还是下了轻判,撤了韩洵武的军职,命人圈禁了韩家的两个男丁。
水榭中一人倚栏抱琴,自方才起便轻拨调弦,此时头也不抬地挑弦弹指,水面上杨花轻动,那被剑尖挑起的水花回声而落,坠在池面滴滴答答,出现一圈圈波纹。
虽已入冬,庐杨城还似夏季般繁华。天光暗淡,却抵不住街上灯火透明。道边的杨柳已经秃了,另有成群结队的小儿在底下流玩,一时候倒也不感觉颓唐。几个妇人坐在一旁,似是等着孩童的游戏结束。
忽听人群中一声惊呼,一女子喊道:“有贼!那贼偷了我的荷包!”
这些本来都是各派的私事,却架不住沈南风的侠义心肠,竟带着武林盟的人四周驰驱,希冀早日停歇了肖重吟一事,还各派一个安宁。哪知肖重吟暮年在武林盟长老阁的职位,也让武林盟的威望打了扣头,乃至另有劝沈南风整肃武林盟的。总之,这一个月里,江湖上多的是剪不竭理还乱的烂账。
那人见极月不语,干脆屈膝蹲下身看她调弦,四下寂静,唯拨弦之声时起时落。
自从离了天门山去敬亭山庄,已有月余。沈南风身上的掌伤几近病愈,身为武林盟的盟主,他却没有安逸的时候。先前肖重吟盗窃各派剑谱之事,已让江湖上各大门派大家自危,猜忌之心如蛀虫般,蛀蚀着本已反面大小帮派,短短半月间已有几个小门派易主,被冠上叛徒之名者屡见不鲜。凌花堂那看似美艳娇柔的黎堂主,竟也是位有铁血手腕的,借着肖重吟的东风,完整断根了姬沉鱼一派的权势。白驹山庄也如沈季昀估计的那般,让王碧瑶堕入了掌权的窘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