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只觉身材摇摇欲坠,两眼发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头,极力要去看那人的脸,却听一人唤道:“你看清了没有?”
车队起行,前前后后加起来数十辆马车,马匹踏在官道上的蹄声在虞州城外想起,引来了城门口摊贩的围观。
千寻叹了口气,还是说道:“风前辈早就归天了,那些话都是我诳俞秋山的,谁让他做贼心虚呢。”
“千叶飞花剑,是风满楼教我的,不是偷学。他没教你,但你是他的弟子,该学。”寒鸦答道,伸手要去擦千寻额上的盗汗,伸了手又缩了归去,别开了脸不看她。
“鬼域修罗掌,你是风满楼的门徒,他没教你?”寒鸦反问道。
千寻看着别致,伸手接过油布,抖开一看,上面竟密密麻麻地刺着小字。
千寻浑浑噩噩地答道:“别走,我还没看清……”她目光板滞,看着寒鸦的方向,全然没有发明眼中的酸涩,面色已是惨白。
萧宁渊站在城门下立足好久,直到最后那辆马车已看不清了,这才看了看日头。卯时将要过半,还是一日里的好辰光,秋风扫过落叶,悉索作响。
这下连寒鸦都发觉了不对,三两步走回,一把托住千寻的胳膊,问道:“如何了?不舒畅?”
只听千寻淡淡答道:“寒鸦,我不会剑法,风满楼也不是我的师父。”她沉默半晌,又道:“就此别过吧。”话毕便头也不回地向林外走去。
千寻任由她推着坐上车,连周枫站在马车边招手也没重视到。坐定后忍不住喉头发痒,咳了两声后便闭目养神。倒是邈邈看得细心,见千寻面无赤色,仓猝拿了软垫塞到她腰间。
高处的树枝悉索一动,一黑影缓缓落下,在千寻七步开外的处所站定。那人扯下蒙脸的黑布,竟是清算齐备的寒鸦,身后还别着把长剑。
千寻悄悄拂开寒鸦的手,低头有些入迷,也不说话,回身向林外走去,却被寒鸦抓住了胳膊。
寒鸦却不出声,忽伸手拔出身后长剑,剑花一抖,飞身跃出两丈,在林中空位自行舞了起来。千寻听了剑刃破风声,转头看了看官道的方向,急道:“喂,这时候耍甚么剑!你不怕他们发明么!”
“这是甚么?”
千寻惊诧,随即想到风满楼同叶歌乐的友情,既然寒鸦是叶歌乐的门徒,晓得风满楼不奇特。只是叶歌乐没有奉告寒鸦,风满楼早就化作白骨了吗?
她想了想,还是斟字酌句地摸索道:“叶前辈没奉告你吗?”
“报仇?”千寻奇道,“你又何仇?”
寒鸦定定看着千寻,满脸当真的模样。千寻心中震惊,微一思考,脱手将油布重新叠好,收了起来,道:“寒鸦,鬼域修罗掌是诡道的工夫,冒然修炼只会于身材无益,你可明白?”
“不是。”寒鸦还是一脸淡然,似是深思着说话,静了半晌才问道:“你们……见到风满楼了?”
同来送行的风绍晏已不知去处,桑丘也没了踪迹。萧宁渊只当两人先行回了山上,叹了口气回身回城,却见守备弟子计雁声正仓猝跑来。
寒鸦不解地看着千寻,仿佛不懂甚么是诡道。千寻叹了口气,转了诚心的语气说道:“好吧,寒鸦,这掌法便放在我这里。既然你是偷学的,今后别再用了。”
寒鸦点头,面无波澜。“等我报了仇,我会在你面前自废武功。”
盈袖没顾上千寻面色不平常,只上前拉了她往马车边走,口中还絮干脆叨地说道:“快走快走,我瞧着这天门山就没有承平的时候,趁早离远些才好。方才那萧宁渊还说要跟你话别,我看还是别了,没准说两句话又能让你倒大霉。他就长了一脸天煞孤星的模样,提及话来磨磨唧唧的。逛逛走,别让他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