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嫔与袁珝领旨谢恩。贞嫔得宠多年,少承帝皇眷顾,现在突遭封赏,反倒有些不大适应。命闻雪堂主事姑姑宁氏将东西登记分发给闻雪堂诸人。高低人等皆欢乐非常,贞嫔感喟道:“这些人跟着我这么个主子,实在委曲。”袁珝安抚道:“母亲何必自伤,少甚么自与儿臣说就是了。”
袁珝依言起家归坐,贞嫔又道:“我虽住的偏僻些,但宫中风吹草动还能传一些到我这里。太后当日凤体违和,各宫各府皆轮番奉养。太子侍病时因闻得太子妃心口病犯了就分开了一会儿归去看望,因而被人抓~住了把柄,说太子不分长幼逆行悖德有违储君之道。是故才有了翻云殿书房议奏废太子,而后又引出了你这个会讲故事之人。你故意也好,偶然也罢,只怕终归是趟进了这浑水当中。”言及至此不由深深望向儿子,幽然叹道,“我原希冀你这平生都不要再回都城了。”
袁珝道好,送走诸人,缓徐行入堂中,见庭前月色正浓。原是月中,一轮皎月高悬当空,他便转了道往花圃中来弄月。行至内门处,忽见影壁上人影闲逛,长发随风,衣袂飘荡,好似神女下凡。王府依山川而建,引一泉至后花圃传会聚成一汪碧湖,取名澄心湖。袁珝心想古有洛水之神、湘江之女,莫非我家中也隐了一名心湖神女么?因而入门往花圃中来细看,倒是那陆雨在湖心台上练剑,身姿被月光折射,才有壁上仙姿。袁珝怕惊扰才子,并不出声,悄悄立在岸边旁观。月光之下,陆雨身姿飘摇不觉看得呆了。
不消时,昔日京中几位老友得知他回京,特来拜见。故交相见分外投机,袁珝命设席留饭。故交知他方回京中,诸多事物傍身,又怕宫中传唤,浅酌以后便早早散去,皆言他日拜帖设席为他和许冲两个拂尘洗尘。
贞嫔哎地一声轻叹,无可何如道:“你我本身处旋涡,我却教你置身事外,实在能人所难。原是我的错误,你起来吧。”
陆雨上京寻人,方才袁珝令人送来京中籍账给她。可她翻开看了看却全无眉目,越看越心乱意烦。又瞥见庭前月色,加上逼近年关,更加思念起家中母亲兄长。母亲所授山庄绝技覆雨剑法,她是一刻不敢荒废,便寻了个僻静处,捡了跟树枝充剑练起剑招来。
袁珝道:“母亲和姐姐俱在京中,我怎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