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惊奇道:“都城离贵乡甚远,何故能见?”
蒋玉菡笑道:“也不是俄然,本来早有筹算的,不过是怕你们伤感,是以现在才说罢了。现在我已看破了很多,这都中固然繁华,但也庞大,远不比我故乡的日子纯粹。我便也想‘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呢,你们就成全了我罢。”
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恍惚。
世人皆不明以是,唯有薛宝钗内心跟明镜似的。
且不说蒋玉菡、贾宝玉、薛宝钗三人与安琪、贾蔷告别,各自乘轿拜别。
两人联袂而行,小厮驱车随后,到了一座茅庵。
这士隐自去度脱了香菱,送到太虚幻景,交那警幻仙子对册。刚过牌坊,见那一僧一道缥缈而来,士隐接着说道:“大士、真人,恭喜道贺!情缘结束,都交割清楚了么?”
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雕栏人自凭。
贾琛强压心中的肝火,向安琪、贾蔷等人说:“我先告别了,务必还是要把蒋玉菡留下。”也不等安琪和贾蔷说话,便追着董琴岚而去了。
贾琛劝道:“既然舍不得,就该别走才是。你如许那里叫做萧洒,我看倒是我们经常在一起聚聚,比甚么都要紧。”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
士隐说着,拂袖而起。雨村心中恍恍忽惚,就在这激流津觉迷渡口草庵中睡着了。
那僧道说:“情缘尚未全结,倒是那蠢物已经返来了。还得把他归复原所,将他的后事叙明,不枉他来世一回。”士隐听了,便拱手而别。那僧道仍携了玉到青埂峰下,将“宝玉”安设在女娲炼石补天之处,各自云游而去。从而后:天外书传天外事,两番人作一番人。
士隐道:“福善祸淫,古今定理。当今荣宁两府,善者修缘,恶者悔祸,将来兰桂齐芳,家道复初,也是天然的事理。”
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动静风吹透。
一声杜宇春归尽,孤单帘栊空月痕!”
甄士隐让进,雨村坐下,小童献茶上来。雨村便就教仙长超尘委曲。
甄士隐道:“宝玉,即‘宝玉’也。那年荣宁查抄之前,钗黛分离之日,此玉早已离世:一为避祸,二为拉拢。今后夙缘一了,形质归一。又复稍示神灵,高魁贵子,方显得此玉乃天奇地灵熬炼之宝,非尘寰可比。前经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照顾下凡,现在尘缘已满,还是此二人携归本处:便是宝玉的下落。”
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秋色倍伤情。
安琪、贾蔷、贾琛皆知,定是宝玉又想起了贾母等人的原因。
贾蔷道:“那一个耍的猴儿不是剁了尾巴去的?”
贾琛笑道:“恰是这个了。”
东风成心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
雨村惊奇道:“仙长纯修若此,不知另有何俗缘?”
听大伙儿重新研讨回薛小妹的新编怀古诗来,又听宝钗感喟着说:“可惜了我这个mm没福,那年他父亲就没了。他从小儿见的世面倒多,跟他父亲四山五岳都走遍了。他父亲好乐的,各处因有买卖,带了家眷这一省逛一年,来岁又到那一省逛半年,以是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那年在这里,把他许了梅翰林的儿子,偏第二年他父亲就去世了。厥后他母亲又是痰症去了。”
甄士隐道:“贾老先生,别来无恙?”
蒋玉菡赶紧摆手道:“不必了。我专门挑在你们受封那日,便是不想你们来送我的,以免到时候我舍不得分开呢。”
贾雨村道:“如何不知。近闻纷繁传述,说他也遁入佛门。下愚当时也曾与他来往过数次,再不想此人竟有如是之断交。”
大师内心都悄悄奇特:“宝钗向来如此谨慎之人,本日为何几次惹宝玉心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