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夕环顾周遭,来宾们几近业已到齐,看来只等陛下这个主婚人临驾了。
蓦地,箜篌断了弦,电光火石之间,数位舞姬一把抽出了别在发丝里的短剑朝主位上的女皇袭去——
魏芙翻了个白眼嗤她,“如何,堂堂一个女将军,连学这个都不敢么!”
“……”周景辞闻言,视野重新调转了归去,复又若无其事地同身边的妯娌谈笑风生。
“本日是送朕的外孙女出嫁,是家宴,众卿不必拘礼。都平身,坐。”女皇笑容满面,抬手随便一拂,复又任周景荣扶着在主位上落座。厅中世人言谢,踅身坐回了各自席位。女皇垂了眸子在世人面上扫视一遭,道,“该来的也差未几来了,是吧?”
厂督入内,位子上的臣工纷繁起家拱手相迎,一张张笑容走马观花从面前掠过,他含笑请安行礼,笑意却只流于大要,并不及眼底。少顷对付完了,摆布双生子低眉垂首上前来,替他解下狐裘披风递上手炉。
鲁平疾步行至督主身边附耳几句,蔺长泽听后却面色如常,乃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便抚了抚手,道,“这等琐事你自行摒挡吧。”
这话是西辑事厂的黑腔,言下之意便是临时按兵不动,督主自有决计。鲁平心领神会,应个是便抱拳躬身退了下去。
副将揉着脑门儿喊疼,呲牙咧嘴道,“哎哎殿下轻点儿,部属这是人脑袋,不是木鱼!”待公主收回击,复又壮起胆量皱眉教诲,“我说殿下,你是个女人,别老把当爷们儿,你到底知不晓得甚么是和顺啊?”
越想越感觉活力,她跺顿脚,不由咬着牙低声道,“嫁人嫁人,我在玉门关呆了五年,能嫁早就嫁了!还拿力大如牛,拔山倒海来嘲笑我!我如果没这身本领,玉门关早就让西戎人给踏平了!”
这话问出来,惊得公主差点儿从玫瑰椅上跌下去。她嘴角抽搐,是时又闻一道温润温和的嗓音传来,道,“回陛下,此事臣觉得当问过公主的意义。”
西厂是现在大燕朝廷的三大权势之一,蔺长泽这个西厂督主既是权势之首,又是女皇跟前举足轻重的红人,天然走哪儿都有众星拱月。
三公主仍旧美艳逼人,不言不语也自有一股雍容贵气。诤国公顾安与她并肩而来,身后几个则顺次为顾安的儿子同儿媳,一行人信步入内,群臣又是一番酬酢号召。周景夕吊起嘴角嘲笑,只见景辞公主对付完一众臣工便坐在了劈面的席位上。
魏芙闻言一嗤,“得了吧,这只是殿上的工夫,程大人担忧女皇久坐无趣,甚么跨马鞍过火盆都是提早走了的,你单看都感觉累,那真大婚的时候可如何办呐。”
五公主仰脖子灌了一大盅热茶,仍旧难以浇灭心中的肝火。的确,三个外甥女都接踵嫁人,她这个做姨母的这吧春秋了还没结婚,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古怪。可这莫非是她的错吗?她十四岁就去了大漠的玉门关,整天不是在练兵就是在兵戈,哪儿来的工夫谈婚论嫁!
周景夕双手托樽咽下桃花酿,杯子还来不及放桌上,便闻陛下笑盈盈地开了口,“兰皙郡主都出嫁了,五公主的婚事也不能再搁置了。”说着,周穆怀抬眼看向西厂那一桌,道,“蔺卿意下如何?”
清闲门的雅主作为替女皇炼制灵药的高朋,也受邀赴宴。司徒清闲正专注地赏识美姬舞姿,看得入兴,忽的想起了甚么,侧目看向边儿上的厂督,只见督主微垂首,面无神采地饮茶,仿佛对美姬没甚么兴趣。
“……护驾!”立侍在侧的内监吓得神采发白,连声音都变了调,赶快扶起国君朝一旁撤离,口中连连道,:“有刺客!护驾!护驾!”
“哐当”一声,剑刃在逼近女皇的半空中被人击落下来。周景夕眸中凶光毕露,徒手便与几个西域女人缠斗起来,厉声道:“快带陛下分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