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毕,长公主便叮咛开端传膳,接着便有仆妇按序盛上好菜美酒。乐工同西域美姬们重又入内吹打起舞,麋集的鼓点同洞箫声异化浓烈的异域风情,舞姬翩翩起舞,银铃轻响不止。
蓦地,箜篌断了弦,电光火石之间,数位舞姬一把抽出了别在发丝里的短剑朝主位上的女皇袭去——
周景夕甩了副将一记白眼,细细的食指戳着魏芙的脑门儿指导,说:“我说你有没有脑筋?我这一求,就跟真的嫁不出去了一样!我堂堂一个女将军,跑去求着人家厂督的弟弟和我结婚,甚么德行!”
三公主的视野不着陈迹地瞧了过来。
最后,他瞥见五公主悄悄扯了扯袖子,纤细白净的皓腕便微微暴露来半截,复垂眸比了个拈花指,粉嫩透明的指甲似有流光浮动,抬起来,食指悄悄点鄙人颔。她牵动唇角,两腮上朱砂点的笑靥也跟着灿烂生辉,眸子微掀悄悄一笑,和顺婉约,千娇百媚。
“唔……”她当真地思虑,然后实事求是,“差远了吧。”
魏芙闻言一嗤,“得了吧,这只是殿上的工夫,程大人担忧女皇久坐无趣,甚么跨马鞍过火盆都是提早走了的,你单看都感觉累,那真大婚的时候可如何办呐。”
燕人的婚俗繁复,传至此代已经精简了很多,只保存了些必不成少的。但是即便如此,等一双新人依循唱礼官的说辞走完整程,也已经是一个时候以后的事。周景夕从旁当真观赏,时不时评点上几句,低声道,“如许多的繁文缛节,也不知郡主累不累,我在边儿上看得都累。”
“那身材儿有你好么?”魏芙再接再厉发问,拿筷子上高低下在领头的那位美姬身上指导,“胸有你大么?腰有你细么?腿有你长么?屁股有你翘么?”
西厂是现在大燕朝廷的三大权势之一,蔺长泽这个西厂督主既是权势之首,又是女皇跟前举足轻重的红人,天然走哪儿都有众星拱月。
“本日是送朕的外孙女出嫁,是家宴,众卿不必拘礼。都平身,坐。”女皇笑容满面,抬手随便一拂,复又任周景荣扶着在主位上落座。厅中世人言谢,踅身坐回了各自席位。女皇垂了眸子在世人面上扫视一遭,道,“该来的也差未几来了,是吧?”
朝服曳撒,双臂缠蟒,描金冠下的乌发也一丝不苟,他往席上一坐,乃至有种反客为主的姿势,浓烈的压迫感教人不容忽视。
丝竹之声停了,乐工同舞姬们不知何时都退了下去,世人侧目,只见女皇周穆怀扶了长公主的手笑盈盈地进了宴客的大厅。周景夕抬眼,只见她的母亲着真红龙袍,斑白的长发在头顶盘了凤冠髻,冕旒垂下十二串五彩玉珠,层层讳饰下是那张曾经艳倾天下的面貌,保养恰当,风味犹存。
背面小秦公公道听得津津有味,见这位雅主这么快败下阵来,不由悄悄鄙夷了一番。是时背后一道脚步声微响,秦禄回顾一望,却见是大档头鲁平快步而来,眉宇间模糊可见几分凝重。
厅前有侍女撒方印铜钱,花生枣子,世人谛视中一对年青的少男少女缓缓入内。着大红嫁衣的兰皙郡主才刚及笄,一张小脸娇俏动听,两腮红红的,分不清是胭脂还是娇羞。身边的程府公子也白净漂亮一表人才,周景夕看得点头,倒是班配。
越想越感觉活力,她跺顿脚,不由咬着牙低声道,“嫁人嫁人,我在玉门关呆了五年,能嫁早就嫁了!还拿力大如牛,拔山倒海来嘲笑我!我如果没这身本领,玉门关早就让西戎人给踏平了!”
“哐当”一声,剑刃在逼近女皇的半空中被人击落下来。周景夕眸中凶光毕露,徒手便与几个西域女人缠斗起来,厉声道:“快带陛下分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