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来,复又随便地摆了摆手,道,“你用膳吧,不必服侍我了。”说完摸了摸战马的脖子,掰下一小块饼子喂到那马儿的嘴边,一人一马同吃起了一份干粮。正喂着马,俄然又闻声背后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嗓门儿,言语间恭谨有加,道:“殿下。”
轿帘被人从里头掀起一角,暴露半张精美却惨白的面庞。蔺长泽神情冷酷,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人一顿时,淡然道:“那盒点心如何措置,不消我教你们吧。”
世人齐齐称是,一行人复浩浩大荡往嘉峪关去。
话音方落,背后代人纷繁回声,一时候马匹的嘶鸣声不断于耳,激起尘沙漫天。魏芙骑着黑马往周景夕踱近几步,体贴道,“公主,我们也上马吃些东西吧。你从昨夜到现在粒米未进,铁打的身子也捱不到嘉峪关哪。”
魏芙回声是,当即“吁”了一声勒紧马缰,调转马头大声道,“公主有令,原地稍作歇息,进午膳。”
“……”秦禄稍稍一愣,很快回过神来,赶紧拎着食盒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走到一半儿才想起来忘了问这些点心如何摒挡,他有些犯难,转头往官轿看了眼,终究还是缩了缩脖子,决定躲得远远儿的。
“我们翻开店门做买卖,当然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事理。”楼上的窗户悄悄推开,一个一身苗人打扮的标致男人倚窗而立,笑道:“能到沙市凑热烈,也不会是平平之辈,你还不快出去跑堂?”
秦公公抿了抿唇,目光悄悄抬起来往垂下的轿帘看一眼,心中七上八下,只盼望着厂督如果起火,那肝火也千万别殃及本身这条小鱼。
他放下轿帘,微合上眸子闭目养神。粒粒佛珠从苗条的指尖捋过,他唇角微扬,缓缓浮起一丝笑意。五年了,这个公主公然不但仅只要春秋在长,从今今后,倒要教他另眼相看,格外留意了。
玉门关位于大燕的西南边疆,从大漠到都城,须先行陆路再行水路,相去数千里。初冬期间的大漠,已经有了几分寒冬的寒意,这处看似荒凉的关隘,实则倒是大燕与西戎的交汇处,与红门口不异,都是大燕西南边的兵家重地。
她不着陈迹地打量他一番,猜想这便是大名鼎鼎的风沙渡当家,央旎。
那白净的少年一笑,道,“殿下,厂督命主子送些点心过来。”
堆栈门口坐着个磨刀的伴计,身形壮硕,左脸遍及着刀疤,看上去狰狞骇人。远远闻声马蹄声,他昂首张望一眼,顿时换上副愁眉苦脸的神情,转头拿土话喊道:“老板!又有凑热烈的来咯!接不接?”
周景夕将视野从远处的沙丘上收回来,闻言点点头,也没说甚么,只是独自翻身,从马背上落了地。魏芙赶紧跟着上马,又从怀里取出了凌晨筹办的干粮,恭恭敬敬地呈递上去,道,“殿下请用。”
身下的战马马蹄如雷,她抬眼张望了一番天气,只见头顶艳阳如火,公然已经日上中天。略沉吟,她微微点头,道,“也好。令世人稍作停顿,进些东西。”
风沙渡不是一个渡口,而是嘉峪关的一间堆栈名。一个极其风雅的名字,天然也有能与之婚配的故事。朝堂江湖,举燕表里,向来都不乏关于风沙渡的传说。而这些传说的本源,便是风沙渡十年一次的“沙市”。
固然是个苗人,但是央旎的官话说得并不糟糕。周景夕略皱眉,心头正思考着如何解释,央旎的神情却突然一变,当即垂下头揖手道,“不知大人台端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大人请叮咛。”
她将长剑换了只手拿,面上一副无所谓的姿势,挑眉道:“既然人家是给大人面子,天然大人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