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袖中的手,下认识地紧握成拳。
“前些日子,我接到了五哥的来信。”
太夫人乐呵呵地点点头,然后和颜悦色地对沈氏说道:“宁姐儿不惯和人同住,你就另挑一个院子给岚姐儿。需求甚么家具安排,让人去库房里找一找,或是打发人出府购置。”
婚期本来定在当年年底,不料沈氏在入冬之际受了风寒,生了一场沉痾。沈氏体弱,病情时好时坏,养了近一年才病愈。
太夫人发笑:“亏你慎重其事地这么说了半天,本来只是这等小事。我这把年纪了,最喜好热烈,巴不得府里的人多热烈一些。”
顾莞宁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西京离都城路途悠远,一起上就是乘船,也得半个多月。没想到,青岚表姐这么快就要到都城了。看来,青岚表姐思京心切,连母亲的复书也等不得了。”
顾莞宁也浅笑着看了过来,清澈的眼中却毫无笑意:“我风俗一小我独住,不想和人同住。”
“对对对,宁姐儿说的有事理。”
“母亲,青岚表姐甚么时候能到都城?”顾莞宁冷不丁地张口问道。
采取一个来投奔借住的表女人不算甚么。
沈氏心中悄悄烦恼,强忍住瞪顾莞宁一眼的打动,忙向太夫人告罪解释:“前些日子接到五哥的来信,我心中欢乐,没等禀报婆婆,就自作主张写了复书。五哥接了信后,便领着岚姐儿清算行李来了都城。”
大秦科举轨制严苛,男人身有疾病或残破者不得插手科举测验,更不得为官。
顾莞宁是定北侯府嫡出二房的嫡女,身份矜贵,不言而喻。常日里来往的,都是都城勋贵世家的嫡出蜜斯,此中另有宗室贵女和郡主之流。
沈氏心中一紧,故意想再解释几句,却也晓得此事越描越黑,讪讪地住了嘴。
而她,在晓得了本相以后,才惊觉本身当年是多么的笨拙好笑。
太夫人微不成见地皱了皱眉。
沈氏的几个堂兄,太夫人都是见过的。
不过,太夫人一贯最心疼顾莞宁。当着太夫人的面,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得不收敛几分。
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一阵阵纤细的刺痛。
回绝得干脆利落,毫不包涵面。
……
对顾家来讲,采取一个来投奔的表女人,确切算不得大事。
“只可惜,十几年前他骑马时不慎落了马,落下了腿疾,行走有些不便……”
顾莞宁慢条斯理地说完这番话,又冲太夫人撒娇:“祖母,孙女说的对不对?”
“沈五爷特地写信来,但是有甚么事拜托?”太夫人将心头浮起的一丝迷惑按捺下去,暖和地扣问。
沈家虽比不得都城勋贵,也是诗书传家的王谢望族。沈氏仙颜无双,擅琴棋书画,有西京第一美人之称。
“都是儿媳思虑不周,还望婆婆不要见怪。”
用心让她在世人面前出丑丢人下不了台!
就连吴氏听了,也感觉此事无关紧急,笑着拥戴道:“婆婆说的是。岚姐儿来了,恰好给宁姐儿做个伴。”
这么多年没有来往,俄然写了信来,必定是有事相求。
顾莞宁冷眼看着沈氏难掩不快的面庞,心中冷冷一笑。
沈氏生于西京善于西京。当年顾湛偶尔路过西京,和幼年时的沈氏有了一面之缘,为沈氏的绝色姿容倾倒,执意要娶沈氏为妻。
沈氏可贵感觉吴氏说的话顺耳,含笑道:“大嫂说的是。莞宁一小我住在依柳院里,空空荡荡的,不免有些孤傲孤单。我想着,也不必别的给岚姐儿清算住处了,就让岚姐儿住到依柳院的西配房里,和莞宁作伴……”
顾莞宁扯了扯唇角:“母亲刚才也说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五娘舅,也从未见过青岚表姐吧!既是如此,母亲又如何敢鉴定她听话懂事,不会给我添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