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蒙着绢纱的雕花窗棂,洒出去些许,未几很多,刚好能将阁房瞧个大抵。黑衣人直起腰,在妆案前轻手前脚地翻弄了一遍,除了几个素粉面脂的盒子,并几样不值甚么的家常簪钗篦子外,翻不出旁的甚么物件来。
夜色虽沉,但月光亮白,那黑影不敢在墙头上多担搁,深深吸了两口气,便跃下了墙头,一脚踩到了一丛花木中,一个踉跄,惹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花叶摩挲声。黑影一慌神,蹲在花木间,半晌不敢再动。
他悄悄推开屋门,弓着背退着出了屋子,顺手将屋门带上,因心头的狂喜,一时竟感觉今晚的月色也是极好的,不浓不淡,恰刚好。
韩孟收了金簪子,指着索庭,向府兵命道:“捆了带回折冲府。”
是夜,安平坊敲过闭坊的更鼓,坊正瞧着上夜的差役将坊门闭阖下钥,才放心归去。
且说索庭一时受了惊,懵住了脑筋,被府兵架上了囚车,行了一段以后,反倒垂垂复苏了过来。心知这一遭逃脱不掉,进了折冲府,必然要先审过一遍,本身这副身子骨,又不堪受刑,究竟要如何是好。
府兵公然未将他投入牢内,只推着他进了刑牢外的一间配房。索庭进门昂首望去,拂耽延正负手立在窗边,屋内灯火透明,照在他乌青的沉毅的脸上,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韩孟看着他惶惶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不肯与他搭话,指了阶下的一名府兵。那府兵会心,上前扯住索庭的衣衿,探手入他衣领中掏了两把,摸出一支金簪子来,回身递予了韩孟。
索庭不由心头一缩,勉强稳下呼吸,故作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描述,往屋内的一张高椅上一坐,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眼,“都尉若要传唤鄙人,尽可直言,这又是何为么?”
再往上一瞧,才刚安宁下的心魂顿时又飘散开来,只见风灵的发髻边,端端方正地簪着那支鹿形金簪。(未完待续。)
一支金簪又能作得甚么证,即便有顾风灵指证,也只是一家之言,混赖了又能怎的。那半胡都尉,总该顾及柳家情面,谅他也不敢如何。
拉开第三个暗格时,屉内两声纤细的“当啷”声,黑衣民气中一喜,忙探手入内,将里头的金饰头面等物一并捧了出来,在月光下细辨。
他胡乱将那些纸塞了归去,再开第二个,是部曲家仆们的身契、宅子的房契等物,亦非他所求之物。
摸查了一阵,终是翻到了床榻。床榻最里头设了一排暗格,并列着五个小屉,黑影伸手翻开首一个,抓出一把售贩货色的券书来。
四下无人,索庭听着这话正不明就里,忽见本身劈面的门帘一动,从里屋走出一名年青女子,杏眼半弯,菱唇含笑。“索公子好没事理,这大半夜的,去我闺室何为么?”
黑影回身望望院子,仍旧与方才普通无二,遂大着胆量踏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