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凝神看了她一会儿,俄然笑起来,在她肩膀上又加了一巴掌,“怨不得同你投缘,我们本是心性附近之人。”
索良音偏头打量了她半晌,忽豁然地笑起来,仿若惦记了好久的事终得如愿以偿。
杏叶半张了口,连眼都健忘眨了,只觉脑筋来不及跟着转,或是说底子不敢跟着转,就方才那穿戴内监衣裳的胡女,卑贱微缈,靠着奉养人度日,她竟想要,想要扳动这天底下最为高贵的女子,来替她的家门出一口恶气。
她茫然镇静的神采甚是好笑,风灵却露不出一丝笑模样,严明地问道:“杏叶,你当真想好了要随我同去?”
杏叶犹是满头雾水,烦躁地问道:“她这是何意?拿着将娘子往火坑里推的主张,偏生还说是加了援手的,哪有如许的事理。”
索良音嘴角的含笑逐步转凉,闭目冷哼,恍恍然不知是在作答还是自语:“大娘,我也不肯瞒你,我要谋他柳爽一人道命易如反掌,可他害了我满门性命,只拿他这一条烂命来还,岂不白白便宜了他,自是要他满门来抵的。”
风灵一阵头晕目炫,却不肯教索良音瞧出甚么端倪来,强支着身子僵立在原地。杏叶在外头听得肝火中烧,一打帷幔几步冲将出去,厉声道:“我家娘子原是太宗早已许了延将军的,岂有另嫁的事理!”
她面含了分辩不清的含笑,自打起阁房的帷幔要走。风灵如梦初醒,上前又将她拉了返来:“音娘,我不知你缘何厌我至此,但你肯助我,我便认定你内心头另有昔日姊妹的情分在。既如此,我也不瞒你,你可知你索氏一门,究竟是为谁所害?”
风灵呆了好一阵,待她恍然大悟过来时,索良音的背影已从半刻半阖的殿门边飘然拜别。
风灵暗自深叹,心底同本身确认:她既这般信我,那她的存亡安危,便是我的事了。
风灵怔了几息,顿时明白过来。心中如明镜般澄彻,口里却说不出甚么话来,连悲喜也一时滞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