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塔时风灵暗想，他说的清净地便是此处？倒算是个清净地点，难为他能寻到这一处。
风灵迷惑地扭头去看他，猛不防一眼撞见他半隐半现在黑暗中的侧脸，高鼻深目，五官表面之深，如同坚石錾刻。这一眼便撞进她内内心，令她不觉发慌，忙不迭地移开目光，重又谛视回千佛洞的灯光。
风灵暗中吐了吐舌，她不过是随口一嘀咕，不想引来这套说教，不由暗怨本身多嘴。及到城门下，拂耽延将她自顿时放下，单独策马进了城门洞，风灵远了望着，非常沉闷之下竟还能微微勾起唇角。
风灵撇了撇嘴，再不敢嘀咕出声，只在内心叨叨：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风餐露宿、荒漠过夜的日子只怕过得比你还多些。
却也不是乌黑无边的，夜空中缀着密密匝匝的星子，细看之下俱都微微闲逛，好似被风吹得摇摆，将要从天下掉落普通。浓黑的远处，星星点点地布了一大片微小火光，与高悬着的星子遥相照应。
初秋夜间，褪尽白日里的炎热，冷不防一阵冷风吹过，还会教人缩起脖子一颤抖。
“来敦煌城之初，夜间巡防，偶见了那些火光，不前去亲目睹一见总不甚放心。一日便领了两名校尉前去一探。”拂耽延长臂指了指远处扑灭烧光，“在此处瞧是这般风景，到了佛窟跟前却如同灯山火海，绚如白天。有些佛窟内有夙夜兴法事的人家，有些佛窟内是一起苦修暂落脚的行僧，更多的倒是外城廓住着的画师匠人，连夜修补赶制壁画佛像。”
“如何着相了？”
风灵极力盯着那片火光，辨了很久，恍然道：“那是……千佛洞的长明灯？”
二人也非头一次同骑，从身后环绕过来的温热，仍教风灵面上一热，幸亏除了她本身，无人能知。
“我既为他们之首，怎能疏离于他们以外，凡事自是要比他们更上心，方可心安理得地下号令。”拂耽延应道。
如酽茶般浓厚的天气中，风灵瞧不清他的神情，只觉他在顿时定了好久，久得教她有些心慌。末端，他终究低低咳了一声，向她伸出一条手臂，“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