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生送出门去时,难堪地向她求道:“小人以音娘子面貌入画一事,还请顾娘子替小人守口。”
元日的千佛洞虽不及平常时的望朔日那般喧腾,却也有很多人家喜在元日拜佛进香,以求一整年的顺利安康。
风灵牵着马靠近院外的篱桩,隔着篱桩瞥见未生正在树下刻画,用心之专,连院外来了人也未曾发觉。
工匠们便又都将拂耽延称谢了一回。佛奴斜睨了她一眼,无法地摇了点头,“你这又是何为么?现在竟连赔钱替旁人赚呼喊的事也肯了,来日……”
阿幺心机详确,一早因传闻要往这边来,出门前便抓了好几把家中供灶用剩的胶牙饧,并各色糕饼果子好几样,包裹了一同带了出来。
这一句倒是解了难堪的及时雨,风灵同未生一齐笑了起来。
“你也不必忙,我这一遭,不过是替折冲府来送个年礼,你来收了利是钱,我便要走的。”风灵笑吟吟地捧出了最大的阿谁荷包。
梳髻时,阿幺瞥了一眼风灵随便扔在妆案的利是荷包,足比去岁多了一倍不止,疑道:“大娘本年竟要如许大手大脚地派利是钱?”
“这个好说。”风灵展暴露促狭的笑容,拱了拱手,接过未生递来的马缰,出了小院。
“何况,音娘子今后自有她的好去处。”他避开风灵的目光,讪讪地望向别处,自嘲道:“难不成,我这地步,能成她毕生依托?”话自他口中出,短了几分力量。
这会儿她便成了外城廓那些满地跑的孩子眼中的红人。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叫喊着“姊姊”,紧围着她转。
风灵微微有些心虚,“他那样的官身,那里能晓得这些事,匠人画师日子并不好过,能得一份分外的补助岂不好,于我也算是结个善缘。”
昨夜遵循惯常设案面东而拜以后,一世人便吃酒浑闹至子时,燃过爆竿柏叶,又顽了大半时候方才散去。
风灵略转了转,便往外城廓工匠画师所居之处去。
风灵将那些利是荷包子一一派发,工匠们自是不堪欢乐,只是到底口舌粗笨,也不知如何谢了才好,只一气儿地躬身作揖,也有些将孩子扯过,非让孩子来拜谢。
再凝目细一望,风灵心头一震。她怔怔地瞧了一会儿未生佝着的后背,移了视野又去瞧画中的飞天,那副欢乐沉浸且害羞带娇的笑容,不是索良音又会是哪一个。
阿幺也分歧她论,敏捷地替她梳好髻,由她自选了金饰往髻上簪戴。风灵取用簪子时,忽见了匣底静躺着的那支鹿形金簪,一时心燥,挥手“啪”地阖上了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