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耽延的牛毡大帐独在一边,风灵见帐外生了好大一堆火,有府兵轮班巡守,放心了很多。一挑帐门,从速钻入帐内,帐门一落,顷刻将冰刀子普通的风隔在了内里。
风灵一点头,钻出了大帐,劈面一阵风,冷不防呛了一大口。拂耽延在帐内侧耳一听,“呃,呃……”数声冷嗝,裹在风声里,垂垂远去。
那库昂特勤偶有瞧不过眼的时候,但一念及风灵肯替他阿纳求个暖手炉来,心下也将她认作是个善人,不过口舌利些罢了。比起那些刀剑利、心机利的,好过千倍万倍。这么一想,也就不掺杂在玉勒图孜与风灵的斗牙中了。
“莫要谢我,要谢也该去谢都尉。”风灵手撑着车辕,一跃上车,跟着一同进了车内,“当真感激,便安安生生地赶路,莫再出甚么幺蛾子来。”
“店家新做得的馄饨,倒是不错,快莫啃那硬冷干饼。”风灵手脚敏捷地寻了个处所安排食盒,又将食盒内的碗捧出,稳稳地端至拂耽延跟前,一气呵成,滴水不漏。
他既泰然,我又有何好羞臊的,何况,他的手掌,当真是热乎,方才为给他送吃食,双手冻得狠了,确是该替我暖暖。风灵暗自腹诽,随即笑着应他:“你几时见我肯亏了本身?”
“我怎会欺她,想来也是不幸人,她与她阿纳有甚么错处,不过是受她阿塔带累。只是她身上戴着罪,尚如此盛气凌人,待入了长安也不知有几条命来糟蹋的,眼下我一起煞着她的性子,好教她敛起锋芒谨慎做人。得遇见我,合该是她的造化,今后自有她谢我的时候。”风灵撇嘴嘀咕,本来一套正理,这会子却教她说得有模有样。
拂耽延微浅笑着摇了点头,初冬荒漠夜的苦寒,被严严地隔断在大帐外。
玉门关距敦煌城关二百多里,两日内可达。最后一日,终是扬起了大雪,险险未被困在半途,风灵已是光荣万分。
“谢她何为么。”玉勒图孜撇了撇嘴,她也不是个笨的,这么一说便晓得这暖烘烘的手炉从何而来,遂不情不肯地草草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