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庭暗觉抬捧了柳爽,本身也跟着崇高了很多,心中很有几分对劲。
他渐渐穿过瓶形门洞,走进院子,因未着戎袍官服,只一身半新的竹青绫袍,内宅仆婢不认得他是何人,又觉着他气度不凡,皮相都雅,引得周遭繁忙的仆妇小婢俱停动手中的活,投望向他,倒叫他不知该找哪一个问话。
酒宴至酣,舞姬赤足素衣地来演《越人歌》,正堂内男人们的眼都转向了娇美如花的舞姬,除八面通达的康达智以外,再无人留意到上席不知何时空了一席。
拂耽延一口饮尽,心头踌躇了一转,终还是问道:“鄙人有个不情之请……愿一见制这粔籹的厨人,可还便利?”
康达智笑挥了挥手,“都尉请自便。摆布庖厨在偏院,扰不着女眷们。”
拂耽延耳力极好,听得清楚,却也未曾想要返身归去化解化解。
后厨烟气袅袅盘升,盘盏叮当作响,厨娘婢子大声呼喊喧闹,也不必操心寻觅,它安闲那间偏院内热络。拂耽延拂开遮挡在偏院门洞前的枝叶,庖厨就在面前。
“粗食陋肴,叫延都尉见笑了。”康达智向拂耽延举起了杯盏,抬头自饮了一盏。
拂耽延摊开手掌,向手中的那枚粔籹抬了抬下巴:“敢问,制这粔籹的是哪一名?”
一服饰华贵的男人站立于厨间门前,拦截住索良音的来路,此人恰是柳爽,也不知他自哪处转入的偏院。
索良音探头一望,抿唇摇了点头:“本日大宴,厨人帮工不下三五十人,也道不清是出自那个之手。”
“都尉喜好?”康达智面露了惊奇,不着陈迹地向拂耽延那边挪了挪,“江南小酌,某只怕诸位用不惯,不料竟能投了都尉的爱好。”
他在长安日子也不算浅,纨绔世家子调笑戏耍胡姬本是常见,文人雅士更是将此举当风格流俶傥,他虽不喜这世风,亦不会出头去招惹是非。
俄然厨房门上竹帘子一动,一名红发雪肤的绝色胡女自里头出来,手中捧着一箩樱桃。胡女微一怔,妙目在他周身一转,顿时恍然,屈膝向他作了一礼:“音娘见过延都尉。都尉这是要……”
才出了门洞,身后传来细细弱弱的问安声:“柳公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