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的目光将风灵高低扫看了一番,不觉得然哼笑一声,旋即又落回到索良音身上:“你既是索家的小娘子,怎在厨间劳作?这成甚么体统?还不快随我走,表兄送你今后院去寻姑母。”说着向前跨了两大步,一探手抓握住了索良音的手腕,带着她走下石阶,要往院外拖拽。
快速,她脑仁里头急转了几道弯,认识到那人是兵部侍郎的宗子,当今太子最为倚重的表亲。方才那枚蒜头如果当真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拂耽延向她摊开手掌,油纸中包裹着的粔籹被他攥得有些变形,“顾娘子可知,我那一席的粔籹,是何人所制?”
柳爽那里会将她放在眼里,风灵的叫声仿佛愈发激将了他,当下撒着酒兴,涎着脸,拽紧索良音的腕子往怀里带。
“音娘多谢延都尉援手。”索良音惊魂不决,略带抽泣地向拂耽延长谢。
柳爽仍嚷着要打要杀,拂耽延略举高了几分声量:“终是大萨保家的人,今后使他多管束家人便是,毕竟是在客中,闹将出来只怕不多数雅。”
柳爽怔了一息,转而笑出了声,“这又是哪家的小娘子?好一副伶牙俐齿。鄙人同自家表妹聊谈几句,可碍着了小娘子?”
外头没了动静,只剩索良音低低弱弱的抽泣,风灵靠近竹帘,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不想却传来噔噔的脚步声,看来这柳爽不依不饶,必得要进屋将她揪出来才甘心。
风灵立时换上了一个略带夸大的明丽笑容,折腰礼见:“原是柳至公子,失敬了。”又伸手向空中挑逗了一把柴烟,“瞧这厨间,烟熏火燎,油烟气重,多有不便。柳公子高贵,踏足庖厨恐肮脏了公子的清雅,还请移步他处才好。”
索良音经她这一提示,蓦地认识到本身此时的仪容失礼,遂一手握住被拧红的手腕子,宽裕地向拂耽延屈了屈膝,回身便逃似地走开。
风灵挑起帘子探出头来,摆布环顾不见柳爽身影,方从屋内蹿跳出来。
一旁的索良音回了魂,想起拂耽延的来意,忙扯了扯风灵的衣袖:“延都尉来寻制粔籹的厨人,你可知都尉那一席……?”
拂耽延只淡声道:“不必。”
风灵一偏头,抬手拢了拢索良音鬓边的披发,叹着气打断她:“你且去梳洗换衣,好好拾掇了,都尉要寻甚么人,有我照顾着去寻。”
她转眼望望惊愣住的柳爽,已然放开了抓着索良音的手。
拂耽延抬起的步子,又收了返来,在原地滞住了,腾地转过身透过扶疏的草木向院内望去:笑起来端倪似月,齿如编贝,提及话来干脆又殷勤,唇边挂着微微的滑头,不恰是那小狐般的顾风灵么?
“柳公子稍安勿躁。”拂耽延沉稳的声音劝道:“边地小城的女子不经事,不知礼节,也不知公子身份贵重,不必同她计算。”
“恩师将公子遣来敦煌,所为何?公子也该收敛着些,涵养心性,莫再肆意妄为。如若不然,鄙人只得严从恩师指令,请公子入府虎帐中磨砺,以免再出了甚么岔子,没法同恩师交代。”
风灵非常替本身捏了一把盗汗,既他已放手,她忙缩着脖子闪身进了厨间。
“只是鼻血罢了……”风灵嘟嘟囔囔地小声回嘴,暗底里腹诽:曾多少时,如此体贴阿兄了……
“彼苍白日,众目睽睽之下,柳公子此举的体统又安在?”风灵一拂面上的笑意,竖眉立目,瞪圆了一双杏眼厉声责道:“还不快放手!”
憋红了脸的索良音忙靠往风灵身边,吃紧地低语了两句。
只差毫厘,拂耽延望着她水润灵动的眸子,险险要脱口而出“因你涉入了此中”,话到舌尖蓦地被明智截住,滞了一滞,他若无其事隧道:“大萨保的喜庆日子,见血老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