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音娘来探你。”阿幺在屋外院内唤道。
佛奴闻讯而来,他因听风灵同他讲过康家洗儿宴那日的景象,心知索、柳二人来意不善,此时后背额头冒汗如雨,“大娘,我们,我们闭了店,暂避避?”
索良音的脚定在了空中,甩了甩被风灵握住的手,“风灵,我长话短说,你听着便好。今儿一朝晨,阿兄说要往大市中来办事,也不知怎的就讲起了你家的布肆。不提倒还罢了,这一提正应了表兄的心机。我那阿兄你是晓得的,三言两语便将表兄撺掇了起来,两人合计着要来你店铺中转转。我恰在他院外过,听了一耳,便赶在他们出门前先跑了出来,幸而比他二人快了一程……”
西州店放开设以来,一面在西州阛阓中收买充作货资的布帛,一面抓紧运送了些丝绸佳品畴昔,布帛绸锦,一应货色也齐备起来。加上西州有安西都护府的震慑,地界安稳,买卖非常做得。三月以内的收利,已赶上她在沙州敦煌城内一年的利了。
见她如此,风灵脑中闪过那借酒撒疯的崇高“表兄”,眉心一紧,加快了几步,行至她身边。“这慌里镇静的,是要唱哪出?”风灵一手拉起她的手腕,一手指着大富挥了挥手,表示它后退,大富听话地向后退了一步,重新趴回青石砖上。“走,随我回屋里吃口茶,好好儿定必然。”
这一日晌午,风灵因接了西州店铺管事来的账目簿册,正于铺面背面的屋内翻阅测算。
春日里混在府兵步队中往西州走了一遭,一起受丁队正照拂很多,现在他又负伤,若不能前去望看望探,风灵心底里如何也过不去。
出得门她才瞧见,索良音的面色有些不太对劲,她仿佛急行了一段路,额角冒汗,气味未匀,饱满的胸脯狠恶地起伏着,还不时转头向身后张望。明显她所惊骇的并不止大富。
“音娘,音娘!你莫镇静,听我说。”风灵晃了晃她的肩膀,稳声道:“你报信予我知,我心中有底,自会应对。眼下你畴前头出去已然来不及,我这院子背面有角门,你们悄没声气地从角门出去。”
她深深吸了口气,堆起惯常贩子统统的谦恭诚笃的笑容,跨步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