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便是金光门了。”拂耽延抬手向远处一指。
风灵拉过韩拾郎,指着西市大道:“穿过这西市,便是怀远坊。”(未完待续。)
马匹一起奔驰过来,到了此门路更宽处,反倒慢了下来。
亢奋雀跃的并不止风灵一人,韩拾郎策顿时前,指着城楼热烈地向风灵连比划带说,嗓音几近带了颤抖。
风灵望得一怔,倒忘了要逞口舌之利,直直地看住了。
马在官道上并未停滞,那高大的城楼越来越近,城楼上大旗烈烈,仿若铠甲盔帽上傲然矗立的红缨。两侧城墙连缀伸展开,将这座城环绕得牢不成破。
拂耽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下喟叹:以他眼下的处境,如果平常官家出身的女子,莫说六礼未成,即便是成了只怕也该来求个和离了罢。照着佛教的说法,他此生杀生造业太多,那里来的福报能得如许的女子相伴。
拂耽延低头笑了笑,想伸手去拉她的手,手抬至半中,还是落回了本身身侧。“顾好本身,待我返来。”
“阿延,不若我暂先找个邸店住下,待你返来了再……”风灵踌躇着突破他的感慨。
风灵瞠目结舌,拂耽延一起淡然安闲,使者待他亦客气恭敬,虽知他乃戴罪之身,也知当今贤人待他向来另看一眼,一向觉得不会罪罚过分,从未当真想过他回至长安后将面对如何的境遇,现下乍听他提起竟是要羁押这么些光阴,不免惶恐。
敦煌的易货市坊被称为“大市”,至此时现在,风灵忽感觉本身连同那些称敦煌阛阓为“大市”的,皆是鼠目寸光了。而那“大市”的叫法,在西市的昌隆富强之下,尤显好笑。
风灵有些恍忽,长安她从未曾来过,她没法拿别的任那边所与之相较,搜肠刮肚了半晌,才勉强觉着与江都有些相类。只江都更水汽丰沛,长安却又更大气沉稳。
她领着韩拾郎跟着驼队走了一阵,前头公然大道纵横,门路两侧店铺林立,商贩各处,叫卖不断。
风灵伸长了脖子,却因隔着蒙蒙细雨,瞧不出甚么来。
“在外胡作非为。”
拂耽延会心含笑,口中不说,内心却道:只怕这城内的风波更是弘大,一不谨慎便要遭卷入拍打,却不知你可否在此过得舒心尽情。
“这事……算足了是个渎职,倒也不算过分严峻。”惶恐教她的面庞生硬,这倒是可贵,拂耽延瞧着瞧着俄然淡淡一笑:“左不过褫职流徙,你怕是不怕?”
“阿延,阿延。”她镇静地带马靠向拂耽延赞叹:“长安城原是这般模样,本日我才知这世上竟有如许宏伟的城。”
官道越走越宽广,脚下夯实的土道再扬不起烟尘。
“你……”风灵秀眉一拧,正要着恼,俄然远处一座巍峨耸峙的城楼表面自雨雾中显出,直撞入她眼中。
风灵走过很多城邑,走过各色城墙楼观,却从未教哪一座城楼震得一脸好没见地的情状。
“有这般严峻?”风灵不谙朝堂之事,忙问道。
那边韩孟也叮嘱了韩拾郎几句,伸手在他稚气未全脱的薄弱肩头拍了拍。韩拾郎抿着嘴,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风灵接过那手札顺手往身后行囊内一塞:“你不也回京了么?要费事写甚么手札。”
韩拾郎牵着马,在人流如织的城门口挤向风灵:“顾姊姊,都尉的宅子在哪呢?”
风灵望着他的背影,悄悄探手往行囊内摸了一把,那卷贵重的黄麻纸请愿书好好地躺在里头。摸到了这个,风灵的心也定下很多,实在不济,便找个机遇将此物上达天听,好教贤人瞧瞧拂耽延在沙州究竟如何,又何罪之有。
那口气较之来路上,公然生硬了很多。风灵快速回过神,内心模糊难受,面上乖顺地瞧着拂耽延:“我便在家中等着你返来,欠着我的奠雁礼,你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