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监一面开着食盒的盖一面笑道：“贤人且得有一阵才会回。顾娘子若出去了，竟是要孤负了这一碗菰米粥了。”
“幸亏顾娘子未走开。”那内监笑嘻嘻地跨进两仪殿的门槛，抬了抬手中的食盒，就着身边比来的一张案跪坐下：“一起来时奴婢还私想着，贤人未在两仪殿内，顾娘子不必服侍，指不定在园子里走动。”
风灵将最后一口菰米粥咽下肚，不动声色地将碗盏清算起来，此时她认定，阴差阳错地被送入宫墙内绝非是一步走岔的棋，倒是上天在冥冥中替她走出的一步活眼。
风灵重回案边，案上余温尚存的粥明示着李世民本日心境甚好，她将微酸清甜的菰米粥一勺勺地送入口中，一点点地梳理思路。
若要以权势论之，柳奭想要清算她如同碾碎一只蝼蚁般轻易，可他有软肋在西疆，他在西疆东风对劲的运营，便是他视而不见的软肋。倘若从商事上动手，风灵倒是有非常的自傲，一涉入商事中，她便能如同鱼儿入水，掀起教他始料不及的巨浪来颠覆他。
“晨间送来的菰米粥可都吃了？”李世民瞥见食案上的菰米饭忽想起命人送过米粥一事，随口问道。
李世民不觉得意地笑起来，说话间风灵的小食案也跟着送了出去。依礼她本来不该在两仪殿内用膳，因李世民不拘她礼节，且愿在膳时听她絮干脆叨地说一些各处的风土情面，贩子买卖之事，便蠲了这一款礼，每至膳时，两人便如同寻百姓家中普通，一同进膳聊谈。
宫婢熄了灯，又温馨地退出大殿，空荡荡的大殿内剩了风灵单独一人，她眉头舒展地从这一头徐行走到那一头，不经意间，她竟是在效仿着李世民平素思考时的模样。也不知走了多少道圈，殿外俄然又来了内监，手里提着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