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勒图孜锁了眉头,眉心聚成了又散,散了又聚,好似是绞尽了脑汁想了一圈,仍旧是点头。
风灵忙谢过女尼带路,不等她走上石阶,禅房的门倒本身先开了,从里头走出来请她的,恰是那日来传话的胡婢。
“那他但是开罪了甚么权高位重之人?”
“渎职、戍守得胜,这都算不得甚么,怎就有了通敌之嫌。虽只是个‘嫌’字,可轻则贬黜流徙,重则……”玉勒图孜皱了皱眉,还是爽快地说了出来:“重则极刑。他究竟有无……”
风灵猛地一昂首,极当真地望着玉勒图孜的眼眸:“风灵认定之人,岂会是那等首鼠两端,通敌求利的小人?”
“或许是,朝堂之事我不懂,但他那端肃朴重的性子,又不肯变通,开罪了谁也是在所不免。”风灵低叹,内心扭捏不定是否要将她对柳爽的狐疑和盘托出。
玉勒图孜转了转眼,脑中想了一圈,渐渐摇了点头:“仿佛未曾传闻。”
约莫半个时候,有人在风灵身后悄悄念了一声佛号。风灵转过脸,原是一名年青姑子立在她身后,双手合十在胸前低头低声道:“娘子但是在等人?”
待那第一道浑重悠远的鼓声击破长安城的拂晓时,她便成了头一个怀远坊内头一个出坊的。法寿寺是尼寺,带男客同往不便,风灵早一日便令家中小厮领她走了一遍,故一人独去,到得也算快。
“果然没有么?”风灵的眼中瞬时漫上了一层绝望,却又不甘心,催着玉勒图孜细心忆一忆。
“不教人施礼,却还端着朱紫的架式,清楚早到了,却要人在外头枯等大半时候。”风灵撇嘴相讥,她本就有得理不饶人的本性,赶上玉勒图孜,也不知怎的,更是一句不肯让。
那姑子略一点头,“请娘子随我来。”
时候尚早,法寿寺中只要寥寥数位香客,风灵先自上了香,祭奠了大殿的菩萨,祝祷过一番,未见玉勒图孜前来,只得在殿外的天井中找了张石凳坐着。
风灵的眼顷刻又亮了起来,一下跪坐起来,倾身畴昔诘问:“要建在那边?招募工匠画师又是何时的事?”
风灵早已想得妥妥当帖:“我在长安无根底,不通人脉,玉勒弘忽却分歧。弘忽坚信佛教甚深,想必长安名寺古刹皆熟谙,高僧法师也认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