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她甚么?”拂耽延茫然问道。
“你又安知她肯说实话予你听。”风灵咕嚷道,满腹迷惑,“我倒是觉着,阿满婆指不定便是当年知情者,她有亏于心,便在此处悄悄供奉祭拜……”
拂耽延亦是茫然,将长生牌位置于身边:“明日回城,找到阿满婆好好问她一问便是。”
“背面几年,隐太子与秦王相争愈烈,竟至构沦陷毒的境地,秦王暗中接回杜公,我们天然也跟着回了长安。杜公运筹帷幄之下,有了厥后玄武门那一役,世人皆知,这你也该晓得。”
“那些年里,先皇后一无所出,精华夫人倒得了个孩儿,便是那牌位上的汝南郡公主。按说亲王庶出之女,原不该有公主的封诰,只因亲王爱好至极,出世之初,便向高祖讨要了敕封,保重之深,可窥一斑。”
当下他将风灵肩头的大毛氅掖了掖严,缓缓道:“再今后,贤人得封秦王,与隐太子分歧,兄弟争锋,手腕策画无所不消。杜公因亲秦王疏隐太子,遭了暗害,迫不得已漏夜出逃东都洛阳。这些俱是我亲历的,只年纪尚幼,倒也不晓得惊骇。临行,秦王妃,便是先皇后,因恐杜公改投了隐太子,硬是以伴读公子为名,扣下了杜公三子为质子。”
拂耽延站起家,自供案上又将那长生牌位拿起,拈在手中,借着弱光几次看了几遍。风灵伸脱手指头,在牌位背后自刻的笔迹上来回摩挲了几次,百思不得其解:“长安距此地足有五千里之遥,缘何长安的那段经年秘事,要埋没于此。这小窟与阿满婆又有何干系,与柳夫人又有何干系?”
“贤人继位后便由先皇后养在膝下。”拂耽延道:“创贞观不过三四年,蔡国公病重,当时我已在玄甲营中效力,正随卫国公出征阴山剿东胡,长安究竟如何也不能得知。待我再回长安,已得了官身,蔡国公夫人将我阿爹放了良,我在长安另置了财产,要接了我爷娘去住。不几日蔡国公病逝,震惊了朝野,贤人亲临祭奠,当众敕封了蔡国公宗子与次子,三子未及弱冠,未得封。国公夫人约莫伤痛至深,携季子离了长安,自此音信全无。”
“过继的那二子年稍长,倒还罢了,只那季子还是个垂髫小儿,夫人如何能放心,却又不得不去。精华夫人本执意不肯嫁予秦王为妾室,为了小侄儿,竟也肯了。遂入弘义宫为妾,依仗着秦王宠嬖,将小侄儿带在身边,亲手教养了几年,护着他安然安康地长成。只自此精华夫人解甲归田,再未回过骁骑营。”
接后的事,拂耽延倒是踌躇住了,不知该不该将那波诡云谲之下的纠葛再提一遍,一低头,正对上风灵殷切的眸光,暗道,罢了,长夜枯索,忆旧正当时。何况他才惊见汝南公主的长生牌位,脑中懵乱,正要将那些悠长未曾提起的旧事好好梳理一番。
风灵自发后脖颈一凉,忙缩了缩脖子,点头不迭。(未完待续。)
“愧甚么,精华夫人教你的哪一桩你未曾做到?不过是赶上卑鄙小人,以你的端直刚正,又如何能拿得准那些肮脏不义之道。”风灵颇不平气,忿忿不平了一通,又将心机转回那悠远旧事上:“接后又如何了?照着壁画中所画推来,那位夫人厥后仿佛还是嫁了人。”
风灵偎得他更紧了些:“倘若这位夫人还活着,我该好好地诚谢她一番。”
拂耽延沉默了半晌,忽记正了神采:“方才那些话,连同这个小窟,明日一早你便只当从未曾知。这与你们市坊间互通动静分歧,那些事,关乎天家隐蔽,知情者向来不得好结束,昭庆殿宫人便是如此,更不必说随便评说置喙。”
“另有季子,为国公夫人所出,那世袭承爵的二子,原是蔡国公长兄所出,过继在了杜公膝下。”拂耽延道:“你且耐住性子往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