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纪平闻言,且不说船上货色代价,高出东海风险颇大,仅此一项起码就要翻上一番。他已细心核算过,船上大型瓷器约千件,中小型约有五千件,绸缎五千匹,另有茶叶三千斤,另有少量的越、邢二窑瓷器,西蜀锦缎,贡品名茶的确是无价之宝。至于如何辩白好坏,数白天固然不能全懂,起码不再是懵懂之辈。想了很久,他才说道:“这一船货色我欲以十五万两白银购得,不知高朋如何作想?”李岩吓了一跳。出行之际秦宇专门叮咛了杨超,说道一船货色代价不菲,足足值万余两,让他谨慎关照。没想到运到倭国,代价竟然足足翻了十倍不足。
藤原纪平也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信赖幽灵居多的。弓销之变后,家兄信平代替了太政大臣之位,三十余岁正值年富力强之时暴毙了;家姐所生的太子五岁时,为天雷所殛,也死了;以后不久,铜雀帝也在皇宫中暴毙,因无子嗣,竟连太子也无,还要从别枝过继担当皇位。高朋来自天朝上国,或许以为是无稽之谈,实在当时全部安然京传疯了,都说是弓销妙的幽灵复仇来了。她悔恨佛宗,是以在她祭日殛毙了道真法皇;她悔恨家兄将她一家逼得走投无路,是以殛毙了家兄;她悔恨太子抢了大珪皇子的位子,殛毙了太子;她悔恨铜雀帝无情,是以将他也杀了。”
李岩道:“本多法师昨白天还好好地插伎俩会,我是武人,只要靠近便知他身材安康,经脉顺畅,武功不弱,又没有隐疾在身,如何会俄然故去!”此次小沙弥倒是如何也不肯说。在李岩的再三催促下,将他们四人带到了“疗病院”,却见本多法师的几位师弟、藤原纪划一人也都在。
李岩见正惠方丈向小沙弥瞋目而视,忙上前道:“主持切莫见怪他,是我逼他带我们来的。本多法师待我等如同家人普通,现在他出了事,我们还是要来一观的。”正惠叹口气,让小沙弥退下,才道:“如此多谢高朋了。”
楼明月笑道:“便听公子的。”藤原纪平素闻贩子向来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本已盘算主张用二十万两白银买下,谁知她竟如此干脆,竟然不知如何接下去,半晌才道:“不知高朋是要白银还是黄金?”
在倭国,常常有一个法力强大的幽灵扰得举国不安的传说。楼明月与李岩互看一眼,恍然大悟,或许这才是正惠方丈不肯究查下去的启事。
第二日一早,楼明月见前来奉膳的小沙弥神采庄严哀思,问起何故。小沙弥本就是强忍,现在俄然哭了起来,在李岩再三诘问下,说道:“本多大法师昨晚在‘疗病院’圆寂了!正惠方丈说道不能打搅高朋兴趣,不让我们说……”
午后的一些远在安然京的高朋也会来到,本多法师倒是脱身不得了,只得让四人自行玩耍。藤原纪平又来讲道已着人在平城京各隘口扼守,一旦发明卓飞鸿即奉告他此处有人寻他。楼明月拜谢。以后藤原纪平又说,本日上午安然京来客多有贵族,见了四天王像大为震惊,都欲具有来自于大唐的瓷器。是以他想将这一船瓷器、绸缎、茶叶尽数买下,请楼明月开价。楼明月道这一船货色单卖的话,说是代价连城也不为过,只是此来一则找报酬主,二则只为熟谙一下商路,就请藤原纪平开价。
楼明月笑道:“既然议定了代价,这些货色放在我的船上,你放心我却不放心,一并拉回安然京去吧。”又命李岩带他去杨超处交代,这算是极大的信赖了。藤原纪平又惊又喜,现在运归去便能够当即变现,转手就是金山银山。再三伸谢以后,随李岩去了。
法师本人博学,任一物事都能说出门道,四人如沐东风,不觉到了午间,才返回寺顶用餐。实在当时倭国日用两餐,因是天朝高朋的原因,本多法师才命厨下做了修改,楼明月一行得知以后,更是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