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邈听了,眉头一皱,道:“这有甚么?先人有训‘山下之人,欺善怕恶而贪恐怕死,凡入山者杀之以儆’,百余年来,我族皆以此法震慑闯山者,才保我族的悠长安宁。”
是了,这就是家的感受,这就是亲人的力量。
久邈愣了愣,看着面前一脸诚心认错的弟弟,然后渐渐反应过来。他是曲解弟弟了,弟弟是说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他平生居于这久罗山顶,未曾踏出山外,未曾打仗世人,以是心机纯粹简朴,现在听得弟弟的话,完整没作他想。更何况他这些年本就念着弟弟,日夜忧心,日夜盼着,现在他肯认错返来,他怎有分歧意的。
兄弟两悄悄的抱了一会儿,还是久邈先回神,放开弟弟,凝眸细看他的面貌。还是那张脸,却又显得不一样了,刚毅了些,也更俊些,更有担负些,是个男人汉了。“你这狠心的家伙,一走就是五年,转头看久玖如何个惩办你法!”
“我终究能够回家了,再也不消流浪,再也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了!”被兄长搂着,久遥只感觉仿佛是置身在一片暖和轻巧的柔波里,放松了心神,放开了一身的束缚与紧崩,那样的温馨安宁。
久邈沉吟半晌,终究点头。在他看来,近期内都不会有人敢入山的,并且弟弟如此诚心的要求,他又怎忍心相拒。
获得兄长的答允,久遥自从听闻了颉城府的过后,高高吊起的一颗默算是放下了一半。
久遥看看兄长的神采,考虑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热诚的望着兄长,“大哥,我包管不再说那些话我便真的不会说。但我现在却有几句话要说,还请大哥不要起火。”
两兄弟出了六角楼,还能听得久遥的唠叨声,“还是大哥对我好!二哥好无情的,一看到我就赶我走。哼,转头我找久玖告状!”他仿佛完整忘了面前的大哥也赶过他,并且他二哥是遵循大哥的叮咛赶人的。
“大哥,这条祖训只适于之前。之前是乱世,山下的人只顾着争夺天下,谁也不会重视小小一座久罗山,更不会在乎这山中有无死人。而现在山下已是一统,你一次取五百兵士性命,此事非同小可,若轰动了大东的天子,他必定会派人前来探查。若他晓得了我们一族之事,当时他又怎容得我们占有这久罗山,怎容得我们在他眼皮底下自主一国自称为王。”久遥语重心长的道。
“因为我不想山下人的存亡给久罗族人带来灾害。”久遥看着兄长一字一字道,极是慎重,“大哥,我求你应我一次,我只想我们的族人安然。”
久邈微怔,道:“三弟要说甚么直说就是,为何要说个‘求’字,大哥能帮的天然会帮你达成。”
在他的打算里,统统都那样的安妥而夸姣。
“只要你不再鼓吹那些与山下融会的设法,我便允你重回归族里。”
久遥顿时眉开眼笑,“我给大哥当帮手。”
从那日起,在外流浪五年之久的久罗三殿下久遥便算是回家了。
久邈闻言,看着久遥,满脸绝望之色,“这一方净土毫不准山下那些丑恶无私的人玷辱。”他声音变冷,目中已显峻厉,“看来你还是没改,你还是尽速下山吧!”
他这番话,若换作其别人听了,定知局势之严峻,定然动容生畏,可现在他面前的是久邈,是一个自出世以来未曾涉尘凡不知外间世态的人,他对久罗山以外的统统皆不感兴趣,他对山下世人的态度全来自于祖辈的遗训。以是他会在腻烦了山下人连番犯山时传下那幅儆诫的麻布朱书,而近月来再无入山者在他看来是他的惩诫与警告奏了效,是以久遥的话于他连危言耸听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