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青州以来……实在该说自他身材大好后,他与风独影便是极少见面,相互都心照不宣的避开对方,即算是同在这王宫里,两人也可十天半月不碰上一面的,而凭以往他对她的体味,却还真不知她爱好笛音。
她悄悄站着,悄悄看着。
那吟哦与大笑声里尽是哀恸之情,香仪听着,情不自禁便觉肉痛,眼中不由滴下泪来。
浓浓暮色里,亭中一人凭栏而立,矗立孤峭,令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前去。
笛音流泄,如同山涧清泉,澄彻透亮,汩汩而流,淙淙而去,所过之处,百花烂漫,草木葱葱,显得朝气盎然,清旷怡神。
如画般美好。
看了半晌,无由的悄悄叹了口气,才抬步拜别。
久遥目光看一眼这韶华才露不识人间悲苦的少女,淡淡一笑,没有答复,只道:“看你手执紫笛,你是这宫中的乐工吗?”
久遥看看亭外,道:“你不如说你方才掉湖里了,这也比说下雨淋的来得可靠啊。”
这一日,风王可贵有闲时,便召宫中乐工为她吹笛一曲。仿佛统统的乐器当中风王独爱笛音,连带吹笛的乐工南乔女人便成了宫中的红人,风王偶然听完笛曲后还会留她说几句话,这但是宫中其别人不成得的恩宠。
“清……清徽君,您别哭了。”香仪终是忍不住出声。
“我……我……”香仪窘得不知要如何应对,一昂首,看着劈面那人眼中的讽刺之色,急得脱口道,“那你方才又为何而哭?”
“你……有何悲伤的事?”香仪不由诘问。看着劈面的人,如此年青俊美,如此的高贵不凡,又具有风王那等绝世无双的老婆,另有何不完竣的?
那刻傍暮时分,天涯有乱云飞渡,落日如火轮挂于空中,绯光艳芒将六合映染得明丽非常。可那些明光艳色似也不敢轻扰石桌上醉睡的人,只是轻柔淡淡的笼他一身,褪去了那迫人的艳光,只余喧闹的霞辉。
香仪看着那张面孔上尽是泪痕,偏生还是俊美得慑人,不由得又是看呆了。
那一刻,望着那双眼睛,香仪只感觉六合重放光亮,是如此的清澈灼目。
香仪比来几天,常常颠末章华园时老是放轻手脚竖起耳朵,便是鼻子也比昔日活络很多,只可惜两三日畴昔了,只闻得草木花香,再未曾闻得有酒香。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落日落下,夜幕缓降,香仪也只是悄悄站着,健忘了身外世事。
蓦地,石桌上的人仿佛梦中遭到了甚么惊扰,眉心皱起,口中喃喃着“大哥……二哥……久玖……”跟着这一声声梦话,本是安静的面庞蓦地显出扭曲痛苦之色,“大哥……都怪我……久玖对不起……孩子……啊!”一声惊喊,石桌上的人蓦地昂首展开了眼睛。
“哎呀!我又忘了!”香仪一声惊叫,接过了紫玉笛便往亭外走,可走出几步,忍不住回顾。
半晌,久遥看着她道:“你叫我不哭,可小女人你又为何哭?”
久遥神采一敛,眼中又浮起哀痛。
香仪闻言,顿脸红的辩白,“我……我才没哭!”
香仪抬手抚脸,满手湿湿的,想起方才的情不自禁,不由得又羞又窘,“这……这是……方才下雨了淋的!”情急之下慌不择口,可说完了本身都感觉这借口好笑,顿时低了头再不敢抬起。
目睹他不说话了,因而香仪又道:“本日风王召南乔女人吹笛,奴婢是受命将笛送回闻音阁的。”
“那你脸上是甚么?”久遥指着她道。
久遥听得这话不由得微愣,“风王爱听笛?”
无妨亭中另有别人,久遥蓦地移首,看着暮色里立于亭边的少女,蓦地吃惊,半晌不能反应。
心头模糊升起欣喜,脚下不由往泱湖方向走去,转过了假山,公然瞥见亭中有一抹天青身影。不由得便放轻了脚步,按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悄悄的无声的踏过木桥,步下台阶,入得亭子,一眼便瞅见那人抱着酒坛伏卧于石桌上,仿佛又在醉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