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如有无形的铁针在扎着,一下一下的,痛得他睁不开眼,痛得他面色青白,痛得他盗汗充满额头,可这痛比起心头的煎熬却又轻了很多。
黄芨点头,“已由柳都尉率两百禁卫前去三石村搜救。”
面前的少女与久罗山上的族人有甚么分歧?
久遥手一抖,放开了他,身子一刹时落空力量,跌坐在黄芨身前,口中却不由自主的问着:“全死了?敇客杀了统统的侍卫和百姓?刺客人数有多少?她好好的为何去三石村?”
“你们清算好了就回王都,我先走了。”高空上,远远飘下久遥明朗的声音。
他深深叹一口气,在窗边的竹榻上坐下,一手捏着信纸,一手按住模糊作痛的脑袋。
“黄芨?”久遥披着件外袍到来,见偏厅里候着的竟是曾在王宫里服侍过本身的内侍黄芨,“你为何这么晚了来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光渐亮,然后便有了些人声轻响,突破了别院里的沉寂。
悄悄站立窗前,怔怔眺望孤月,凭光阴悄悄流逝,他只紧紧握住了右拳。
黄芨跑至他身前跪下,双手高举,呈上国相徐史的信。
顷刻间,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些老练的歌声,脆脆的与面前清甜的歌声融会,如微风吹过,松缓了头痛,如甘霖洒落,津润了干枯的心。
因为……不能想!
她……她到底如何了?
“清徽君?”黄芨不由唤一声。
看着那越走越近的娇小身影,后边模糊跟着许很多多的小小身影,那一刻,崩紧的身子一松,仿佛有甚么一刹时散去了。
“啊!”久遥一声惊呼,自梦中醒来,喘气不已,满身盗汗淋淋。
久遥脚下一顿。
一阵微响,久遥身上披着的外袍掉落地上,他却仿佛完整没有发觉,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黄芨,“你说主上遇刺?受了重伤?下落不明?”声音甚轻,可在这沉寂的夜里,却能清楚听出话里的颤音。
黄芨一愣,然后道:“清徽君,奴婢是奉国相大人来接清徽君回王都的。”
可久遥却如同未闻,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一处,神采在灯光下显得惨白,眉间一道深纹,光阴与世事,如霜刀风剑,在那张无伦的面庞上刻下了沧桑与怠倦。
七月九日,深夜子时,王都派出的人到达浅碧山别院,总管听得动静后,赶快把熟睡的久遥请起。
他举手捂眼,仿佛如许便能阻断统统思路。
久遥悄悄看着她,半晌,微微一笑,道:“香仪,清算行装,我们回王都去。”
这青州确确实在是大东朝的国土,这青州的百姓确确实在是大东朝的子民!
睡梦里,赤色扑天盖地而来,淹没青山,淹没湖泊,淹没大地,淹没人群……将统统的统统都淹入那深红的无底的血海里。赤色的海水里,飘浮着汉后代人,飘浮着白叟小孩,一个个伸长动手在挣扎呼喊着,他们瞪着赤红的眼睛看着他,在指责着他,在怒骂他,在怨怪他,那些手与那些目光交缠着化成了玄色的藤蔓,将他紧紧缠绕着,将他沉沉的往下拖……
“清徽君,你要去哪?”香仪追出房门。
他不是去助他的仇敌,他为的是那些百姓,那些无辜的性命!
久遥跨上鸟背,抬手抚过青鸟的头,“带我回王都。”那一句,既是咐咐青鸟,亦是答复香仪。
久遥拜别的脚步一顿,然后他悄悄点头,“我废人一个,去王都做甚么。”说着这话时,门外一阵轻风拂过,带起廊前宫灯,灯光摇摆里,他双目如被火灼,顿紧紧闭上,抓着衣袍的手不由握紧,“你转告国相大人,主上和青州都奉求他了。”话落,他抬步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