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城门“咔咔”翻开。
在如雷的恭喝声中,东始修与风独影并骑徐行入城,身后雄师相随。
城楼上,北璇玑眺望劈面营帐连缀如云,数万铁骑布阵,旗号摇摆,刀剑光寒,那等凛冽的气势即算隔得这么远亦可感受,心头不由得有些惊颤。低头,便可瞥见城下耸峙的数百骑,最火线有两骑格外夺目,想来定是那大东的天子东始修与凤影将军风独影。目光先落在了左旁的女子身上,一眼便为那人周身流溢的锐气所惊,再看一眼便惊奇那人面貌身姿,她本觉得身经百战不死的女将必是一个别形粗健貌若罗刹的人,不想竟是这般的丰神端丽苗条亭匀。目光转向右旁的男人,有一刹时的犹疑,这真是大东的天子陛下?那人在这疆场之上,只穿戴一身疏松的洗得发白的褐色旧袍,头发亦只是以布巾束着,除了腰间悬着的宝剑,满身高低不见一点皇家的繁华气度。可下一刻,看那人安闲坐在万军之前,一派渊停岳峙,她便必定了,这确是大东的天子,那位闭幕乱世一统天下的霸主东始修。
闻言,东始修玩味的笑了笑。危在朝夕,这公主却还出言暗指是他逼死了北海王,呵呵……有胆量。只是……北海王暴病崩逝?他转头看向风独影,见她也是眉头微敛。
“是。”杜康领命去了。
当留步王宫偏殿前,望着殿中停着的棺木以及一殿哀泣的人,顾云渊终忍不住长长感喟,竟是不忍目睹。
“咯咯咯……将军答允了妾身,妾身天然会说。”堂中女子还是吃吃笑着。
东始修点头,“去吧。”
很多的人和事,很多的悲与欢,都未曾记于史册,只要当年经历过的人才晓得。
“帝都一处全新的宅子,金叶十万枚。”那尖细的女声道。
“不知公主有何事需朕承诺?”他没让龙荼答话,亲身扬声道。
“咯咯咯……”堂中女子笑了起来,“将军真是利落。”
“传闻是有人逃了,将军领着人往东北追敌去了。”兵士答道。
“本日北海降国,璇玑摔国玺于此,请陛下观北海诚恳。”言毕,双手蓦地向地上掼去,顷刻间玉块飞溅,一国之玺顿成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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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独影看着他拜别的背影,目光冰冷。半晌,她亦回身拜别。
如影子普通跟着的杜康却还是只是如影子般的站在她的身边,没有答复,亦没有神采。
风独影立时回身拜别,似不肯在这破败的宫殿里多呆半晌。
杜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悄悄站着。
“大哥,我去了。”风独影翻身上马。
“呃?”东始修噎住。
不待他们细想,北璇玑再次出声:“陛下,请您信守承诺,宠遇我北海百姓。”
是以,不但城下数百铁骑齐齐冷傲,便是东始修与风独影亦觉面前一亮。
东始修看着怀中的女子,双目紧闭,面庞惨白,明显柔弱之躯,可这堂堂北海国,在这危难之际,倒是这个女子挺身而出,摔国玺,讨承诺,上降书,般般安妥后,一跳就义。如此烈性,倒实在让他刮目相看,只可惜她生在北海。因而,他忍不住道:“公主敢承降书,却不敢受降国之罪么?”
风独影望着他的背影,眉尖微蹙,却没有说甚么,而是抬步往王宫正殿走去。
“是!”
杜康立时上前。
东始修嗤笑了一声,道:“那些前人聪明北海王宫亦有收藏,自会随朕一起运回帝都,藏于‘琅孉阁’内。但是官方决不成存。”他话音一顿,负手身后,自王座前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那高大伟岸的身躯自但是然透露浩然的王者威势。“本日起,不再有北海国,天然不再有北海之人,今后只要我大东的臣民,其天然要说我大东之话,写我大东之字,学我大东之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