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这戋戋一个并州……”独孤折疏忽世人的肝火冲天,嘲笑着道:“嘿嘿,并州的归属只怕不像刘刺史你说的那么悲观吧。若没有我拓拔鲜卑的帮忙,刘刺史,你真觉得只靠这小小晋阳城,便能抵挡匈奴十万之众么?”
当刘演闯进大堂时,刘琨明显已经接到通报。他的神采不如何镇静,如果平常的将领这般行动,估计已经被轰出门外了吧。恰好刘演张口就是叔父、侄儿的,看在叔侄的情分上,便不能当真将他如何样。
在大堂两侧的偏厅里,更是一片喧闹。数十名赤红脸膛、浑身腥膻之气的鲜卑军人正在大吃大喝。有的人嫌厨师的行动慢了,便直接取了半生不熟的羊羔撕咬起来;另有人兴高采烈,干脆跳起了舞。
“嗯?”刘琨冷哼一声,旋风般转过身来。
独孤折面sè如常地盯着刘演,一字一顿道:“我们胡人不懂汉人的律法,只晓得草原上的端方:力强者胜,力弱者亡。如果本身孱羸无能,被打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陆遥一时也不知说些甚么好,面前顿时映出那青年队主漂亮的边幅。这年青人固然一定是疆场上斩将夺旗的懦夫,可自从卖力晋阳城南一带捕盗、治安等事件以来,实在是兢兢业业,深得百姓之心。谁曾想到,竟然就如许死在鲜卑人之手。
大厅以内顿时鸦雀无声。刘琨啪地一声,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案几上。刘演的肩膀跟着酒杯顿落的声响抽动了一下,却仍然拜伏在地,并不起家。
“甚么鲜卑高朋?”刘演咬牙切齿隧道:“都是杀人凶手!今rì早间,这帮鲜卑在城南的酒楼里酗酒肇事,我部下的士卒们前去禁止。谁知他们一语分歧,竟然就脱手杀人!”
“但是有一点,却请独孤酋长服膺!”刘琨疏忽独孤折的神采,持续道:“汉人有汉人的端方,胡人有胡人的端方。到了那里,就要守那里的端方。胡人到了汉地,莫非还能还是照着草原上的端方来么?如果剿除了匈奴,却换来鲜卑部落还是在我大晋的地盘上为非作歹,此事为智者不取,吾毫不为也!”
刺史府的大堂现在非常热烈,本来是越石公道在设席接待客人。
刘演毕竟是文人出身的将军,这时已然稍许沉着了几分,他躬身道:“启禀主公,自末将担负巡城之职,不敢有涓滴懒惰。刚才城中有匪人sāo乱,且杀伤我军将士多人。虽已集结军马筹办将其一网打尽,怎奈匪人竟然混入刺史府中。末将不敢擅专,特请主公做主!”
坐在正堂的匈奴朱紫共有六个,坐在首席的恰是拓跋鲜卑的有力酋长独孤折。独孤折满面虬髯、边幅粗暴,刚才在酒宴中旁若无人地呼喝大笑,傲视自雄。他正吃得满头大汗,扯开了前襟,暴露毛茸茸的胸膛,用皮袍袖子扇风。听得刘琨发问,他咕嘟咽下口中大块肥肉,哈哈笑了两声道:“刘刺史,草原上驰驱的男人生xìng豪放,本来受不得你们汉人的拘束。两边如果起了争论,弟兄们一时手重打死几个,怕是有的。这也不算甚么事儿。”
“将士们猝不及防,顿时被杀伤了好几个。我那得力的队主邹哲,也被他们斩杀了!”刘演痛心肠道:“邹哲的父亲在疆场上救过我的命!救过两次!他白叟家一未曾向我求官、二未曾向我求财,唯独在临终前将季子拜托给我!我平rì里待他如同亲兄弟普通,今rì却落得如许的了局!”
独孤折喜动颜sè的拍了拍双掌正要说话;被刘琨一个果断的手势止住了。
刘琨谛视了独孤折半晌,目睹得这位鲜卑酋长已然颇显狼狈,哈哈一笑,返身便往长官行去。大堂上的一众汉人官员无不舒了口气,心知越石公下一步必定发令,擒拿肇事杀人的鲜卑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