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紧紧抓住孙策的衣摆,被他缠累的连连踉跄:“不!孙郎,现下你若去,岂不授人以柄,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轩窗外,小乔亦实足怅惘,不知不觉间眼空蓄泪。从小到大,都是姐姐疼她照顾她,她沐浴在姐姐的悉心顾问下,却忘怀了姐姐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本觉得父亲在外,督查拔营景象,未想他却等在帐里。见到大小乔,乔蕤沉声道:“婉儿,你出去玩一会儿,爹有话跟你姐姐说。”
小乔腔调极轻,这话却还是钻入了周瑜耳中,他不由一怔,望着小乔的目光不觉有些不安闲。大乔已听不进调笑之言,愁楚满怀,六神无主问道:“周公子为何说,我父亲不敢答允我们的婚事,莫非……”
说着,姬清端起本身面前的酒栀敬孙策。孙策佯装欲饮,却先将杯盏放在鼻下一嗅,确保无虞后,才一饮而尽。
小乔本在营门处等大乔,见孙策一骑绝尘策马跑走了,她赶快进营中来寻大乔。大乔哭泣不止,不断向周瑜要求,小乔不明以是,上前呢喃道:“姐姐这是如何了……”
大乔眉眼低垂,应道:“是……”
孙策未正面答话,转言与姬清聊了几句闲话吃了些酒。酒过三巡,姬清俄然以手撑住额发,喃喃道:“孙少将军,小女子酒量不好,只怕……不能与将军对饮了。”说罢,姬清竟“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周瑜自发不妙,他不顾是否会获咎袁术,站在孙策身后,以备不虞。公然,这朝廷礼官宣读圣旨,所封的庐江太守竟不是孙策,而是刘勋。
当初在八公山下,他亦是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说只要孙策能活捉祖郎,便许他九江太守之位。现下时移世易,孙策细想,那九江郡下辖寿春,恰是袁术的大本营,太守之位怎能够给他这个非亲非故的毛头小子?现下连庐江也给了跟从袁术多年的老将刘勋,安抚旧部之意显而易见。想到这里,孙策愤怒更甚,不由加快了打马的频次。
乔蕤看着面前泪如雨下的女儿,心中别提多么不是滋味。十四年前,夫人因生小乔难产,大出血而亡,彼时大乔不过两岁又半。乔蕤长年交战在外,除了给银钱外,对两个女儿并未经心,而大乔却从未怨怪过父亲,以荏弱的身子,负担起了教养小乔的重担。
本日是正月十五上元节,来往商旅无多,驿站中空空如也。小厮老远看到孙策,便迎上前来,帮他牵住大宛驹,领到马厩中吃草饮水。驰驱了一整日,孙策饶是铁打的身子亦有些扛不住,叮嘱小厮几句,便走出驿站,想找个酒坊填饱肚子。
官道上,孙策驰马如狂,眼中尽是不甘。虽明知袁术喜怒不定,但只要有一线能够,他还是瞻仰着,但愿袁术能言而有信。可现在,这独一的但愿在冰冷的究竟面前被击得粉碎,孙策再也没法禁止忍耐,誓要找袁术问个清楚。
袁术当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孙策只觉气血上涌,怒发冲冠。几员老将亦是忿忿,若非周瑜禁止,只怕要与刘勋部抵触。
孙策气得浑身颤抖却无处宣泄,他挥动老拳,重重凿在木椽上,屋顶的尘灰飘荡洒落,呛得周瑜直咳。围城近一年,孙策殚精竭虑,不但要攻城作战,还要降服老将不臣,百姓反对,粮草完善等重重困难。现下终究尽得民气,大胜而还,却要将功绩拱手相让,不管是谁,定然皆没法接管。
更何况,这太守之位,还干系到孙策此后之大计,以及可否娶大乔为妻。周瑜还未将孙策劝好,大乔便得讯赶来。周瑜看到立在帐门处的大乔,仓猝摆手,表示她此时万不成呈现,以免刺激孙策情感。
大乔好似站在天平之上,一头担着父亲,一头牵着孙策,不管她方向哪一方,另一方皆会坠落谷底。父亲于她有哺育之恩,与父亲的安危比拟,本身的幸运又算得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