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蕤看着面前泪如雨下的女儿,心中别提多么不是滋味。十四年前,夫人因生小乔难产,大出血而亡,彼时大乔不过两岁又半。乔蕤长年交战在外,除了给银钱外,对两个女儿并未经心,而大乔却从未怨怪过父亲,以荏弱的身子,负担起了教养小乔的重担。
“既是不便露面,为何我堂兄却曾见过女人芳容?莫非你……看不起孙某?”
本来这里便是“望春楼”,方才孙策进门时正在愣神,未曾看到牌坊,此处确切与旁的酒坊无异,好似并非风月之所。孙策被一起引着,但见院中假山错落,修竹仿佛,当中一湾浅池,水清无鱼,正中乃是一方新奇小亭,以青红色纱帘隔断四周,昏黄如月影,甚是高雅。
小乔见大乔面色极其丢脸,不免担忧,紧紧攥住她的手:“如果父亲答允姐姐的婚事,不知要被袁术如何刁难。可如果不允,姐姐和孙伯符可如何办啊?”
孙策正要回话,却被另一伴计看到腰牌,欣喜道:“这不是孙少将军吗?你堂哥前几日来此,方与我们讲过少将军活捉祖郎大破庐江的英勇事迹。快,后院雅间有请!”说罢,不等孙策反应,几人便笑盈盈地将孙策连推带拉请了出去。
本日是正月十五上元节,来往商旅无多,驿站中空空如也。小厮老远看到孙策,便迎上前来,帮他牵住大宛驹,领到马厩中吃草饮水。驰驱了一整日,孙策饶是铁打的身子亦有些扛不住,叮嘱小厮几句,便走出驿站,想找个酒坊填饱肚子。
日昃时分,孙策赶至寿春营地,被守营兵士拦了下来,他高举腰牌喊道:“我乃怀义校尉孙伯符!有要事求见袁将军!”
孙策抬眼一看,来人竟是李丰。这小子与黄祖暗通款曲,还数度设伏,欲害本身与大乔,孙策顿时七窍生烟,只恨本身不谙射艺,不能将他一箭射死:“奸佞小人!我部围困舒城时,你不但不出兵互助,还拒不发粮,致我粮草紧缺!若非我另有筹粮之计,早已被你活活拖死!乔将军走后你用心叵测,派兵围我好友周公瑾府邸,想要把大乔与小乔女人握在手里当人质,若非公瑾搏命庇护,你早已奸计得逞!我向袁将军揭露此事,你却借乔将军前来换防之机溜回此处,在袁将军跟进步谗言!你有何资格在此猖獗!”
小乔上前扶过大乔,小脸儿急得通红:“现下都甚么时候了,问我姐姐有甚么用呢。”
大乔面色惨白,沉默未语。这些日子,她耽溺于孙策的一腔密意,竟未去想时势利弊,本日袁术的出尔反尔如同当头棒喝,将她打醒,她这才发觉,作战虽胜,本身与孙策的豪情,倒是四周楚歌,难怪吴夫人当时会那样说。
袁术当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孙策只觉气血上涌,怒发冲冠。几员老将亦是忿忿,若非周瑜禁止,只怕要与刘勋部抵触。
周瑜这话,无疑戳中了大乔的苦衷,她蹙眉苦道:“父亲并非攀龙附凤之人,那日提出以太守之位为前提,应是为了鼓励孙郎罢……”
听了小乔这话,周瑜嘴角勾起一丝含笑:“今时本日这景象,即便令尊认定伯符为婿,亦不敢松口承诺了。”
孙策公然狡猾,竟用方才姬清激他之言反击。姬清没法,只得取下了面上纱帘,垂眸笑对孙策道:“蒲柳之质,怕是难入少将军的眼。”
“是啊,这几日我和姐姐趁父亲表情好的时候,好言劝上一劝,父亲那么疼姐姐,必定不忍心她悲伤,必然会承诺的。”
孙策恍忽间听到动听琴音汀淙,似是从亭中传来,他定睛欲看个究竟,恰逢池上风动,纱帘飞舞,竟暴露一女子姣好容颜,婀娜身姿。孙策见此,回身摆手道:“不过就是打个尖,何必这么昌大,我看不如就在堂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