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芷,我听闻前时谢伯父命令炊事开消从俭,大略他亦是心胸灾黎,忧思国情,可要说变,谈何轻易,即使我王谢世家可舍弃锦衣玉食,与天下人共均,可……一来是杯水车薪难救如此浩繁灾黎,二来,其他世家,与贵爵那派又怎会善罢甘休来同意如此自讨苦吃的窜改……现在,我想来是能帮一些是一些,但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蓖芷,孙利后几日一斩,但战事还需持续,我也一时三刻回不去建邺,你需替我做一件事。”
那星空喧闹不语,而耳畔倒是劲烈地北风密密灌着,聒噪吵嚷。
苏之见了,因道:“现在可真玉轮自西边出来了,大肉当前,你竟毫不在乎,果然是不简朴,说说看,又是为哪位女人感念忧愁?”
蓖芷的肚子正恰时叫了一声,旧友相见竟忘了饥肠辘辘,却也可贵,蓖芷从速捂住肚子粉饰,不然不免苏之又一通嘲弄。
“你说。”
“他不过是得了些功名利禄的好处,眼下他自告奋勇封去南广郡,便是想行一番作为,那便由他去行好了,往小处说是为滋长王谢世家声望,往大处说那方百姓可得因他在朝而安居乐业,衣食完具,是造福百姓之事,有何不好?”
李将军叹道:“无怪乎司马锡此次不得不弃车保帅。”
“蓖芷。”苏之眼中如同变迁着沧海桑田般通俗苍茫,“我这数月长居北境,实在心头感概万千。战乱下的布衣百姓太苦了,那些村民嶙峋干枯,饿殍遍野,食不充饥已是常态,连虫鼠根块也食,更甚者有些落魄村庄,一批人候着另一批奄奄一息之人,只待他们断气便去抢尸来食,更有些人还不等人断气便……蓖芷,我负伤后更常是考虑,为官为贵有何意义呢,安居建邺又有何意义呢,如果为官必是应为拂晓百姓而为,为窜改这些得志惨象而为!”
“去南广郡盯着放勋的意向,你本身去也好,你若信得过你部下之人遣他们去也好,放勋不成离开了我们视野。”
蓖芷走着,却未在乎这漫天星斗,而是低首敛眉,心中仍思忖着事。
蓖芷又将放勋背后如何行事说了一遍,苏之听得有些惊诧,昔日一道在花圃内赤足嬉闹的火伴,本日竟变得如此脸孔全非。
“只一头么?你苏之将军这么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