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赵中官,鄙人失礼!”桓皆倒本也未听过甚么“赵锦昊中官”的名讳,想来应是个寺人头领般的人物,只是随口客气着。
桓皆平生头一次坐在马车里出巡,街边景色不管人或树皆是低人一等,坐在车中,景在窗口不必身动便可游移变幻,路边走着的行人见身边有马车颠末,再一瞧是黄色的帘布,纷繁止步来瞧,寂然起敬,桓皆的马车一道跟在背面,他正打起帘子张望外头,路边瞻仰的行人见了桓皆,眼中也尽是崇拜,桓皆望着心中好不对劲,暗想着跟这王爷是跟对人了。
“已有三十年了。”赵中官赶紧接话道,“老臣七岁便开端奉侍当今皇上了。”
赵中官对劲地点点头,又细声道:“我们这个天子呀,常日最爱好的便是书法,自小研习,的确到了忘我之境地呀。倘若桓公子的字若能被皇上看中,来日飞黄腾达,前程不成估计。”
掖门口有着一脸顺服的寺人专候着来往马车,奉侍来客。
赵中官又笑着恭维了几句,把桓皆夸得飘飘然自是寺人们骨子里的本领,三人一团和蔼地穿过各式台阁苑亭来到了宫内的华林园。
出到王爷府外,已有两架靡丽繁华的高头马车在那边候着,前一架周车包覆着淡黄色缎布,上有金丝走线菱形格纹,车顶饰以莹白珠玉,浑然皇家风采,后一架用朱色绸光绒布作饰,尺寸与车顶宝珠相较前车皆低调很多,不必说,这架是与桓皆置备的。二人各自上马车,不再多言便解缆了。
“哎呦,抓着你了!”皇上笑得更是浪荡,一把抱住身前晃过的影子,摘下蒙着眼的缎带刚欲密切上去,却惊觉是个眉眼线条结实的男人!仓猝一把推开退跳了几步,惊叫着:“你谁啊!”
却说另一头,桓皆自从得知了司马锡与南康公主不为人知的奥妙,便如服下了一颗放心丸,竟不骄不躁了。掌此等皇家把柄于手,来日便不愁谋不到一官半职,无处发挥抱负,但他需慎重考虑的是如何使这道护身符,为今他还未与司马锡有所打仗,未摸透司马锡的本性,倘若桓皆冒然以此威胁司马锡,难不保他怒而杀他灭口,反倒得不偿失。
适逢春末夏初,华林园里更是花团锦簇,罗兰、曼陀罗、天竺葵、建兰已是举目平常,更多的是叫不着名字的珍花艳蕊。而娇花最盛处,正有一人在花丛间左扑右闪,如同捕食之犬欢脱镇静,只见此人一身黄袍便服加身,却敞开着衣衿衫不蔽体,也未佩带皇上应戴的头冠,只披垂着发丝,脸上横肉颤抖,笑得眉飞色舞。赵中官媒介皇上在赏花,确是不假,只是赏的这花倒是脂粉烟花,只见皇上正与几个美丽的妃子在花丛中嬉闹,妃子如这百花般争相斗艳,身着各式清冷露骨的素净袍衫骚弄风韵,身形扭摆中亦是吟着阵阵浪笑,引逗缎带蒙着眼的年青天子司马熠去扑她们。
“本王献给皇上的字,天然是万里挑一的佳作,本王也是派人遍访各地,数年寻觅才得如此佳作一幅。”司马锡道。这话经过司马锡口中说出,反倒有了选贤举能的大气味道。
司马锡一下车,便有满脸殷勤之色的寺人迎上来道:“见过南岭王爷,皇上正在华林园内赏花,王爷随我来。”
桓皆笑回:“还需中官提点。”桓皆这些日子在南岭王府待着,对这宦海之道把握之快,叫一旁的司马锡也有些震惊,如果换作前时,他自是大言不惭开端大放厥词了,司马锡不但感慨这成济当真训人有方,将桓皆归入府后晾了几日,那几日内交由成济调教后再出来行事,确是明智极了。
正走着,二人身前的寺人忽的回身,尖柔着嗓子问:“王爷,这位仪表堂堂、风骚俶傥的公子是哪家的人才?”寺人在宫内摸爬滚打半辈子,天然会识人眼色的本领,眼下这公子由王爷单独领着来面圣,今后指不定成了天子跟前的红人,他需得尽早筹措起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