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擒过羊毫幼竹笔,微微沾润了已在砚上研好的墨,在细金素纸上专注地写了着,扶瑄在一旁瞧着,是个“瑄”字。维桢写罢,将笔架回卧仙青玉笔搁上,抬眼娇楚地望着扶瑄的眸子,问:“兄长,维桢这字写得如何呢?”
“不关初梦的事。”扶瑄正色道,“是我本身俄然想食羊肉串了,正与初梦一道烹呢。”
“有扶瑄兄长在此,还要那木讷讷的碑本作何?”维桢道,“兄长莫忙了,快过来与维桢同坐,手把手地教维桢,岂不更好?”
扶瑄毕竟忍无可忍,压着火,道:“维桢mm,此处是长公子屋苑,初梦是长公子屋苑之人,谁主谁客——”
“扶瑄兄长。”维桢上前挽住扶瑄的臂,娇媚之姿仿佛她已是谢公子夫人。维桢撒娇道:“前时兄长在那皇上面前一展书法,好是雄浑豪情!维桢的字写得不及兄长好,可否叫兄长教教维桢呀?”
而时,初梦却恰好依工匠之托来寻扶瑄,禀报偏房屋顶补葺一事,却远远在侧窗外瞥见了里头二人你侬我侬的景象,扶瑄正把着维桢的手细细誊写着,维桢满面东风,二人之间,靠近非常。
莺浪只得收回了燕窝盅,维桢也没了好气,平常以扶瑄良善的本性,即便他对此燕窝有敏症,当着来人的面,也会将此盅接下,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故而维桢更是迷惑,本日扶瑄却对她撒哪种气呢!
维桢还是挥摆着她的紫藤花妆花缎袍袖,极是嫌恶,指着那炭火炉子,训与初梦道:“大热天的支甚么火炉子呢,将这好端端的院子燎得乌烟瘴气的,扶瑄兄长我是最体味的,他极好干净风雅,现在屋苑却叫你奉养成这般模样,有你还不如没你呢!”
初梦扶着侧窗伫了很久,怔怔地望着,心中竟出现一阵忧思酸楚,黯然神伤,末端连那禀报之事也不睬,干脆头也不回地回身走了。
“你写得也不错呢。”扶瑄道。这确是实话,维桢出身王谢世家,虽是旁支,但也自小繁华繁华,读誊写字驰名流来教,自不会偏差到哪儿去,她逞强言本身写字不好,不过是哄扶瑄去教他罢了。
维桢又与初梦令道:“你还在那处愣着做何,快将这烟熏火燎的炭炉子端走呀,熏我这一身炊火气,归去又得是换衣了。”
扶瑄又闪现出那副冷冷的面孔,初梦一望便知扶瑄是动了气了。扶瑄本是温润如玉之人,漂亮能容,前时桓皆再如何嘲弄他,他连眉头也不动一下,倒是‘豪杰难过美人关’,逃不过“情色”二字,常常为了初梦动气动情。初梦忙上前端起炭火炉子,路过期轻蹭了下扶瑄的袍袖,朝他递了个眼色,似在言道:“忍忍罢。”
“你想学甚么字?”扶瑄直切正题,淡淡道。
虽是写着字,可二人的心机全然都不在这字上,扶瑄自不必说,而维桢更是借机窝于扶瑄的和顺度量里,直直拿眼搜刮着扶瑄的玉容俊色,那长睫轻掩着集敛万千慧智于一频的眸子,唇与颚的线条似依着女子的春情特地砥砺过似的,维桢看在眼里,喜不自胜,不由脑中浮想连翩,更是悸动地红了面。
扶瑄淡淡地提起笔,极平常地写下一个“瑄”字。
维桢只好坐直了身子,扶瑄又道:“请mm先写随便写一个字来瞧瞧。”
维桢一入长公子屋苑,便掩住鼻息,道:“扶瑄兄长这是做甚么呢,怎的此处这般乌烟瘴气的。”
“不该该呀!”维桢叫道,“幼时我还与兄长一同服用过呢!”
“公子的楷书,行书,草书皆是极妙的,可维桢常日写惯了楷书了,烦请公子教维桢书那楷体罢。”维桢说罢便在那铺了纸墨的案后兀自坐下,又道,“姨娘也言说了,叫我多来兄好处走动,她赞公子博文广识,叫我与公子多到处,一道熏陶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