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哥儿这是怎了?”桃枝忙敛袖为他揩去额上的汗,又唤着他的名字。
瑄哥儿……瑄哥儿……你在那处做何……夫人叫你帮她摒挡青菜园子去了……那桃树梨树杏树开了春花了……香苦涩甜……母亲……母亲……老婢见过谢老爷,见过南康公主……南康公主是可贵的驯良刻薄之人……瑄儿给赵姨娘问安……青菜粥做得了,瑄儿快尝尝,暗香甘爽……母亲……为何膝下留了这么多血……母亲说甚么瑄儿听不清……那玉那玉……那玉冰冰冷凉似母亲的手……母亲……
“母亲——”扶瑄蓦地睁眼,一声惊雷在耳畔炸响,面前倒是一片苍茫,一身虚汗。
“你当下最应做的便是好好睡一觉,好好用餐饭。”蓖芷从速去扶,“我瞧你这脑已是倦怠堵塞了,累日以来屯了太多废心机废难过,才想不出个好体例,这叫故意有力,你谢扶瑄比我聪明的多,这事理本不该我来讲,好好憩息,那思路天然是通了。再说你这模样,赵姨娘那处我也快瞒不住了,她如果闯来一瞧见你,府里又是一场山风海啸,她好歹也是奔着半百去的人了,你多发发善心,莫叫她再操心了。”
……抬起来头来发言可好……那纷繁扬扬的白雪落在足前,一踩却化作一脚水,留下冰足印陷落下去……此是那边……是晶莹琉璃白雪天下……我如何来的……你听了那琴入了梦,便来了……哦……是那曲《阳春白雪》……戛但是止皓腕如雪……那女子的容颜如这白雪般纯洁……阳春阳春……那应很快是春了罢……春婆子与春雷……你抬开端来发言可好……乐瑶……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贱名乐瑶……为我飨酒……
“好,那你去办罢。”扶瑄半晌才凝淡道,那几日未修面貌的仪容倦怠非常,更沧桑非常。
桃枝踏在雷雨落地前来扶瑄卧房刺探,心中所惜的公子浑浑噩噩睡得惊心动魄,额上的汗凝了绿豆大一颗一颗,唇齿颤抖,说着些不成语的咿咿呀呀之声。
扶瑄久久未说话,卧房内极静,蓖芷深锁眉头,听得那最后一点烛火燃尽时狠恶爆破一下之音。
扶瑄扬起那面孔,欣然若失如迷路的小童:“我大略甚么也办不好……我没法救出初梦……我还缠累姨娘为我操心……”
“是呢,这无好处,那无好处……可还能做甚么呢?谢扶瑄……你还能做甚么呢……”扶瑄忽觉心头紧了一紧,似有人插了把匕首在此中一剜,不自发捂住胸口,蹙眉不展。
扶瑄那卧房的灯火又一夜未灭,他亦几夜未合眼。
“是……初梦应是不喜好如此的我了……连扳连及她无辜受害……枉我自称为丈夫……”扶瑄哂道,“实则连个男儿也算不上……”